他穿着44码的皮靴 挺着加拿大人特有的刚强自信的胸膛 从烟波浩淼的太平洋的西岸 走进了对岸,走进了胸膛 如陕北黄土地般宽广厚实的中国 走进了炎炎夏日里茁壮的青纱帐 走进了让人顿感淳厚的北方土地 他熟悉一个叫做毛泽东的领袖 诙谐而温暖的湖南土话 他熟悉一个叫做周恩来的智者 儒雅而潇洒的手势 他熟悉一个叫做朱总司令的将军 和他紧紧拥抱的情怀 诺尔曼.白求恩 从遥远的异国他乡走来 走进了一种春天暖人的氛围 这种热流时常袭击他的周身 也许由于所谓的文化背景的差异 他乍一踏进这片土地之时 看到日寇飞机、坦克和八路军小米、步枪的落差 心中会存有些许困惑 但是当他看到众志成城的中国人坚如磐石的雄心 看到亿万双手握成的拧不断掰不开的铁拳 看到烽火硝烟里的战士死也要高举旗帜 捍卫尊严和每寸山河的勇气和壮举 当油灯下,昏黄的光影里 一本揉皱了的叫做《西行漫记》的书 在无声的黑暗里日益焕发真理的光辉 当如诗的字眼次第鱼贯进他的大脑沟回 一种真理灼热的光辉日益清晰: 红星必将照耀苦难的土地! 他看到了一群衣着灰色土布、绑带 脚穿普通农家布鞋的人 他们当中混杂着诗人、书法家; 稚气未脱的年轻人、带着眼睛住着拐杖的老先生; 他们当中混杂着目不识丁的庄稼人、飘泊街头的流浪汉, 他们都是被苦难和黑暗的鞭子驱赶到一块来的 彼此相拥着,从南方的山水中一路迤逦而来 有个诗人仰头看天,他蘸着烂漫诗情的目光 在硝烟刚刚弥散的蓝天 写上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 当他用充满好奇的目光 打量一排排最普通的延安窑洞 和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家具陈设 那些裸露着生活粗糙纹理 不经油漆修饰装扮的方形的、圆形的粗犷线条 组合成中国最坚实的腿部 成为补养一种信仰 一种魂魄和一种民族精神的优良钙质 那些膝盖上打着的椭圆补丁 或者碗里弥漫的黄梁米香的人 心里想的、嘴上说的 竟是一些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之类诗句 于是,一个结局顺理成章 一道真理水落石出: 红星必将照耀中国 中国抗战必将胜利 呵,他的微笑、手势,走路的姿态 已经溶化为厚重的中国情 也可以说他就是从黄土地里诞生的又一株植物 高洁、伟岸 犹如中国北方的巍巍雪松 当土地,不再是包蕴希望、收获和宁静的情侣 而是演绎杀戮、血污、邪恶和战火的屠场 当呼啸的子弹撕裂旌旗化成世纪深处的绝响 连绵的厮杀、呐喊空谷回音 当战友血如泉涌,锋利的刀子 以金属的硬度深入血肉的深处 当战友下意识的呻吟充满了低矮的茅舍 当他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甚至 紧握手术刀的手由于劳累而微微颤抖 当一颗沾血的子弹或者比刀锋更加锋利的弹片 被手中的镊子缓缓夹出 当他以导师的姿态指引着 农家小院里的卫校学员 走进由医学概念组成的严密段落 当设施的简陋让他熟练成一个地道的木匠 用推刨、木锯、墨斗之类工具测量和打磨工作的坎坷 打磨成光滑的夹板和摆着不同造型的各种物件 当他用自制的消毒器皿 杀灭比日寇更加猖獗的破伤风之类病菌 当他撰写的医学教材成为战地疗伤的经典 当伤员的血不再流淌成河 痛苦的呻吟化成了久违的欢乐 当密集的枪声一次次响起 担架又从前线络绎而来 他又投入了昼夜兼程的生命远征 当可怕的病菌 穿越残破的手套 沿着伤口、静脉上行 败血症的高烧令他数次昏倒 而他心中念念不忘的却是:“伤员、伤员!” 在山西雁北在冀中平原在冀西山地 诺尔曼.白求恩一串串光辉的足迹叠印 在这片深厚宽广的土地 在白山黑水在南疆海岛在雪域高原 在祖国大江南北的每一个角落 诺尔曼.白求恩 犹如一个光芒的星座 照耀着祖国天空的无际浩瀚 诺尔曼.白求恩 被一组统称老三篇的光辉著作所铭刻 犹如一道春雷 随世纪风云跨越大洋 早已化成催生世界和谐的 洁白鸽群和绿色橄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