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财讯传媒集团常务副总裁杨浪花七百块钱在潘家园淘得数册歌本,此中一个歌本名为《公共歌集》,1949年由北平书店出版。歌本的主人叫张川忱,封面上仍有他用毛笔工乖巧整写下的名字。杨浪爱好历史保藏,十余年来流连于潘家园、报国寺等旧货市场,每每能在一堆破旧物什中有惊人发明。早些日子参过军的杨浪对付军歌有着特殊的记忆与感情,他发明这本《公共歌集》中的第一首歌——《人民解放军进行曲》(原型为创作于1939年的《八路军进行曲》,1988年改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其歌词与此刻广为传唱的内容有所差别。而事实上,这个1949年版本的歌词也并非是真正的原作。 [转载]军歌歌词的变迁 杨浪保藏的1949年版《人民解放军进行曲》 图/杨浪 那些“飘扬的旗帜” 2010年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歌词创作者公木的百年诞辰纪念。公木本名张松如,曾任吉林大学副校长,是著名诗人、学者。公木曾参预修订《东方红》歌词,创作影戏《桥》《利剑毛女》《英雄后代》的主题歌歌词,并先后出版诗集《十里盐湾》《中华人民共和国颂歌》等。 本年6月,公木夫人吴翔在赴公木家乡河北辛集市参与纪念勾当之前,先行来到北京,与公木的学生们相聚。她向《中国新闻周刊》记者供给了公木创作于1939年的《八路军进行曲》歌词,以及公木1960年代在吉林大学事情期间的一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歌词手稿,同一首歌,但歌词相异,吴翔供给的这两份歌词均对窜改的处所作了标识。 窜改最多的一句歌词,是1939年原始歌词版本里±?T由的旗帜高高飘扬”一句,在杨浪保藏的1949年的版本中酿成“全中国人民彻底解放”;在1964年拍摄的影戏《霓虹灯下的哨兵》中,攻入上海的解放军兵士脱口唱出的是“胜利的旗帜高高飘扬”,此刻人们熟知的军歌版本则为“毛泽东的旗帜高高飘扬”。 而在杨浪保藏的1949年版本中,歌词最后一句为“争取民主自由,争取民族解放”,但如今的歌词是“向最后的胜利,向全国的解放”。 改削歌词乃形势所需 对付军歌歌词何时被改削,又因何被改削?十多年来一直从事军乐史研究、解放军艺术学院传授李诗原认为,“这些属于国家高级机密。”十多年前,李诗原便去总政档案馆搜寻史料,但所获甚少。《中国新闻周刊》记者在采访期间曾与解放军档案馆联络,但被奉告1950年以后的军事档案还未解密,需请示中央军委批复之后才华查阅。 “解放战争时期,实际上各地步队都在改削这首歌的歌词,不一样的版本很多。”作为公木的夫人,吴翔对付军歌歌词的变革比凡人更为敏感,“那都是国家形势的需要。” 跟着场面田地的急剧变革,军歌的歌词也与时俱进。譬如杨浪所藏的军歌版本与影戏《霓虹灯下的哨兵》中的军歌版本就大不一样。前者据杨浪分析,应该是1949年2月解放军进入北平时,群众组织歌颂勾当时所用,而后者为1949年5月解放军进攻上海时所唱。这两个版本的配合点是,都将抗日的号召改为“讨蒋”的檄文。 至于“胜利的旗帜高高飘扬”如何改编成“毛泽东的旗帜高高飘扬”,吴翔回忆:“应该是有了毛泽东思想之后,歌词就立刻酿成了‘毛泽东的旗帜’。”这一说法得到了李诗原的认同:“1945年毛泽东思想在中共七大上被正式确立之后,这首歌的歌词就酿成了‘毛泽东的旗帜’。” 不过,“毛泽东的旗帜高高飘扬”什么时候成为统一传唱的版本,记者至今仍未找到公然史料可以考证。 自由创作的军歌 1938年的延安,燃烧着自由与民主的圣火,有一种“令人惊异的青年运动所表示的生气勃勃的精神”,这种精神被斯诺写进《红星照耀中国》。 也是在这一年,公木来到延安,进入毛泽东任教育委员会主席的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四个月后,他被调到抗大政治部宣传科任时事政策教育做事。 抗战中的延安,歌声嘹亮,此起彼伏。正如《延安颂》里写的那样——“你这庄严雄伟的古城,处处传遍了抗战的歌声。”唱歌,早已不是纯挚的娱乐,而被寄寓了热切的革命抱负和战斗豪情。毛泽东曾在草拟《古田会议决议》时划定:“各级政治机关卖力征集并体例表示各类群众情绪的革命歌谣。” 据高昌《公木传》记述,1939年1月,公木结识了作曲家郑律成。郑律成有心与公木合作,写一组大合唱的歌。一个星期之内,公木一口气完成了《八路军进行曲》《快乐的八路军》《八路军与新四军》等八首歌曲的写作。公木每写完一首,郑律成绩拿去编曲。10月,《八路军大合唱》的全部编曲始告完成。 1939年冬天,《八路军大合唱》由郑律结婚自指挥,在中央大礼堂进行专场吹奏。很快,这些刚劲嘹亮的歌曲在兵士中传布开来,尤其是《八路军进行曲》,铿锵有力,气势恢宏,深得兵士青睐。 《八路军进行曲》不只在各抗日按照地唱得响亮,甚至在抗战后期连百姓党的步队也爱唱。百姓党陆军大将孙立人是著名的抗日将领,1997年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辑的《纪念孙立人文集》中写道:“他也出格喜欢‘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这支进行曲,并让军中教唱。到后来风闻这支歌成了《解放军进行曲》,才不唱了。”由此可见《八路军进行曲》在军队中的影响力。 “其时没有人给他们派任务,他们都是自发的创作。”吴翔说。 在延安自由的思想气氛里,公木的诗人才情如稍纵即逝般热情迸发。 “掉足者”公木 1942年4月底,公木接到中央办公厅发来的一份粉红色的用油光纸油印的“请柬”,邀请他参与5月2日下午在杨家岭召开的延安文艺座谈会。令他孤高的是,他是独一一名在编的步队文艺事情者。也就在此次座谈会上,毛主席第一次提出了文艺为工农兵处事的目标。延安文艺座谈会的最后合影至今仍吊挂在杨家岭中共中央旧址,毛泽东后面的第三小我私家等于瘦瘦的年轻的公木,微低着头,眼里闪着毫光。他如何能想到半年后,他竟率先成为鲁艺抢救运动中的“掉足者”。 就在延安文艺座谈会召开的那年10月,公木调往鲁艺任教。此时,反自由主义运动已在鲁艺的校园弥漫开来。公木的诗歌《大围墙》《小围墙》因为有“嘲讽首长之嫌”,被定为“反动文章”的代表作。曾由他主编的《步队文艺》《蒺藜》墙报,以及由他参预组建的文艺团体——鹰社,被作为特务集团挖了出来。鲁艺反奸反特首战得胜。 之所以取名“鹰社”,在高昌的《公木传》里记述,是因为陕甘宁边区23 个县的舆图像一只抬头东翔的雄鹰,关中分区是它伸向八百里秦川的一只利爪,整个边区被称为“鹰形地带”,也寓意着步队的新文艺创作像雄鹰一样展翅高飞。但攻讦者质问他们:“德功令国法王法西斯的党徽标识表记标帜中就是鹰,你们为什么叫鹰社?” 随后,公木在北师大念书期间因参与学生运动,两次被捕入狱的经历被从头提了出来:为什么那么多革命同志都死在监狱里,你能活着出来? 时隔三十多年,1979年的一天,据公木的学生王小妮回忆,公木在课堂上对着台下年轻的面孔讲到延安,他俄然哭了,泣弗成声。没有人知道原因。 建国后的公木,一次又一次地被卷入各类政治运动。他戏称本身为“老运带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