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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 鬼招手之还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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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星星 发表于 2017-7-3 19:08: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新婚当晚妻子咬舌自尽,墙缝里几根诡异长发,让我发现死亡实情
十几年前,我爸作为乡村教师的时候,经常被聘到山村里去教书,一去就是半年的时光。

那时候我还小,每当我爸周末回家后,我都要缠着他在难得的两天休息时间里,让他给我讲述发生在他教书的村里的事。

之所以每次都缠着他讲,是因为我爸在外面听来的故事确实很多很奇特,而每一次他都能够把它们深深地烙印在我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1

这是我在我爸的讲述中,第一次听到鬼。

从那以后,我还真的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真有鬼。

1995年,我爸前往一个叫“阳曲山”的村子里去教书,代小学五、六年级的语文课。

第一天开家长会,校长和家长们对我爸的到来,表现出极大的热忱和欢迎,纷纷邀请我爸去他们家做客,并争先抢后地愿意腾出自家的闲置窑洞,让他作为今后办公和住宿的地方。

然而那时候我爸的脾气很倔,当即就问校长,“村里没有大队窑洞宿舍吗?”

我爸话音刚落,所有的家长包括校长一下子都沉默了。

看着我爸满脸的疑惑,一直抽着旱烟的校长,绕着家长们走了一圈,然后缓缓走到我爸面前说:“白老师啊,我们村的大队窑洞有是有,不过,这几年几乎没人住!之前有来村里教书的教师,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都又住其他地方去了!”

“为什么呢?”我爸好奇地追问道,“是窑洞太旧?还是不能做饭?”

“都不是……”校长把最后一口烟抽完,把烟蒂扔在脚下狠狠地拧灭,而后脸上漏出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其实没什么,就是听往年来村里教书的先生们说,那个地方有问题,说是晚上闹鬼!所以啊,这么多年,只有男教师才愿意来我们村……”

“哈哈,原来是这事!”我爸听校长这么一说后,开怀大笑,当即就开始婉拒家长们的好意道,“各位老乡,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十几年来走过的地方也不少,比这更艰苦的地方也去过,也从来不信什么鬼啊神啊的。

“只要晚上下雨不进水,刮风不掀被,就再好不过了,绝对不会因为这事打扰众位乡亲们特意为我腾地方!”

最终,好说歪说,我爸还是拍着胸脯谢绝了家长们的好意。

当晚,他就带着铺盖卷住进了离学校不远处村口的一排有六孔窑洞的最东边的一孔里。

“嘿,你还别说,当我走进院子一看,那一排窑洞看着挺齐整,一眼就看出来是最好的石匠用方石扎起来的面子,最好的木匠用枣木套出来的窗户。门窗虽然看着有点旧,但也很完整,完全没有年久破损严重的痕迹。

“最东边的这孔,校长事先安排人糊了窗纸,看着很不错,其他五孔一看就常年没人住,只能在外面看到黑乎乎的窗格子和窑洞里黑黢黢的一片。”

“那天,在校长家吃过晚饭后,很早我就回去把被褥铺好,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睡了。”

我爸很是平淡地给我和我妈讲述着,但当时年少的我,似乎已经从他那犀利的眼神和脖颈不断跳动的血脉上,看出了这孔窑洞的不平静。

“然而,第二天早上,当我准备穿衣服时,明明记得我睡前把衣服脱到了后炕上放着,醒来后居然发现衣服全部在前炕靠近窗台的地方!”我爸睁大双眼,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给我们继续讲述。

但很快,他的笑脸就收敛了回去,“整整一个早上,我怎么都想不明白,衣服怎么会从后炕飞到前炕去,是不是我记错了?还是这孔窑洞,真的闹鬼?”

胆大心细的我爸,并没有因为第一晚发生这样离奇的事情而退缩。

“我还真不信!第二天晚上临睡前,我又特意把衣服全部脱到后炕上,看看是不是我头天晚上真记错了!但真吓我一跳的是,第二天刚醒来,我就发现所有的衣服一件不落地全部又神奇般地移到了前炕靠窗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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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海星星 发表于 2017-7-3 19:08:2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爸不愧是会讲故事的人,随着剧情高潮的来临,他一下子就扯大了嗓门,把我和妈妈都吓了一跳。

几乎在同一时间内,我和妈妈也摆出一副惊恐的神情问他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你们还别说,就在我拿起衣服准备穿上的一瞬间,真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双腿也开始发抖,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怀疑这孔窑洞的来历。甚至等我把穿上衣服后,感觉到浑身都是一阵冰凉!”

我爸这么一说,始终拽着他的胳膊听得津津有味的我,当即就把双手从他的胳膊上移开。

我爸看着我笑了笑,把脸又转向我妈继续讲:“我是越想越害怕,但我没敢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如果我真怕鬼,第一天我就听校长和家长们的话了!思来想去,我打算再住一晚试试,今晚不关灯,彻夜不睡看看我的衣服到底是怎么从后炕挪到前炕的!”

“当晚,我把两件外套放在了后炕上,没有关灯,而且还特意准备了一个手电筒和一把铁锹,如果真有什么东西出现,我就随时作好战斗准备!”

我爸再次把我的手拉近他,紧紧地捏在他手里,好像那时候他要故意挑战刚刚七岁的我的胆量,接着讲,“那晚,我一直倚着被子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眼睛却时不时地盯着衣服。可是十二点之前,衣服一动也没动!

“但就在我发困准备打盹的时候,大概凌晨一点钟,突然就听到外面起了一阵风,随后窗纸也就哗啦啦地响了起来,不到三四秒的功夫,天呐!我真的看到我的衣服开始动了起来,就像是被走进窑洞的一个隐形人,轻轻地拿起来,缓缓地走到门前,又轻轻地放在前炕窗台一样。”

我和妈妈越听越紧张,神经都紧绷着,睁大双眼异口同声地问他:“后来呢?”

“后来啊,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接下来的那一幕。”

我爸摇了摇头,眼神里闪烁出一股恐惧之色,声音都有点颤抖地说:“大约过了三四秒,随着窗纸又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之后,我眼睁睁地看到,就在窗户的东南角,一条白森森的、又细又长的胳膊,慢慢地从窗户伸进来。

“像是女人的手,指甲很长,开始不断地摇晃,像是在给我招手,又像是外面有人挣扎着把手伸进来抓什么东西。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伸进来的那只手,一会是有血有肉的样子,一会又变成了骨头架子。

“看到那只恐怖的手之后,吓得我赶紧就从炕上跳下去,头皮是一波接一波地发木,手心里也感觉不断冒汗。但当时的我,脑子还算清醒,紧紧抓住铁锹举起来,生怕从窗户里,继续走进来一个活鬼来,那我就招架不住了!”

“然后呢?”听他讲述到这里,我也感觉头皮开始不断发麻,但好奇心在不断催促我,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大约又等了十来秒的功夫,那只手停止了摇摆,随后就慢慢地缩了出去。”父亲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但眼睛始终盯着家里某个不确定的地方,像是还未走出故事发生的那一刻,接着说,“外面又起了一阵风,然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接下来,我在地上站了不到三四秒,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拿着铁锹和手电筒,打开门就往校长家里跑去。”

2

第二天,我爸没去上课,而是让校长再次把所有的家长召集起来。

“怎么样,你也相信那里闹鬼了?”和我爸之前就认识的一位家长,大老远脸上就露出阴险的笑容问他道,“白老师,别说我们没之前没提醒过你呀,是你自己非得住那,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呀!哈哈哈,终于见识了鬼招手了吧!”

“鬼招手?”听到熟人的调侃,我爸哭笑不得,不过再次面对这些热心的家长们,一种深深的羞愧感也油然而生。

“白老师,其实第一天你来我们村的时候,我们就想告诉你,但你那时坚决不听,我们也没办法,现在你相信了吧?”

校长再次点上一卷旱烟,不慌不忙地说,“今天,我就当着所有家长的面老实告诉你吧,不只是那一孔窑洞有问题,是那一排六孔窑洞都有问题!”

“啊,不会吧?难道,那六孔窑洞都在闹鬼?!”我爸听到这句话,当即就从坐着的凳子上弹起来惊惧道。

“你不信?那我今天就慢慢给你讲吧!”

校长坐在自家炕的正中央,面对所有人,像是回忆一件久远的往事一样,讲述起了一个更为惊心动魄的故事。

上世纪三十年代中期,这个叫“阳曲山”的村庄,有一户姓黄的人家,家境殷实,方圆十里之内的村子都有他们家的土地。

黄家主人叫黄忠德,哥哥黄忠信任当时的县长。黄忠德仰仗哥哥的权势,在村里乃至乡上横行霸道,对雇佣的长工长期压迫,对租用土地的佃户大肆收租,名声极坏。

一个叫陈万生的河南逃荒者,带着重病的妻子和女儿一路阴差阳错地跑到了阳曲山,听闻黄忠德家招长工,他就上门央求黄忠德收留他,干什么苦力活儿都行,但一定要给他妻子和女儿一口饭吃。

黄忠德看了看陈万生重病的妻子,满脸嫌弃,刚准备骂他有多远滚多远,但当他看到陈万生妻子身后还有个俊俏的十五六岁的女儿时,他就改变了心思道:“管吃不管住!”

“好说好说!”陈万生听到有吃的,满脸堆笑地感谢了黄忠德。他在村口一个堆放杂草的土窑里,安顿下了妻女后,当即就跑到黄家去干活。

陈万生可不是一般的逃荒者,黄忠德很快就发现,他有一手好活儿,不仅会种田犁地,而且还在这几年逃荒的路上学会了石匠的活儿,能把一块看似不太方正的石头,用随身携带的家具给打磨得方方正正,而且面子上还有极其考究的花纹。

这么一来,藏在黄忠德心里多年的心事,也终于看到了眉目。为了光宗耀祖,他要在阳曲山最好的地方,修一排全县最好看最大气的窑洞。

而陈万生,也便成了他家建设新窑的首选匠人。

然而还没等好消息传给他妻子,女儿陈玲就跑到黄忠德家告诉他,妻子在草窑里病故了。

陈万生是个非常重情义的人,为了在阳曲山找块地方埋葬妻子,他又专门带着女儿跪到黄老爷面前央求他给借点钱,找个木匠随便打一口容得下身子的棺材,给孩儿他娘一个稍微体面的埋葬。

黄忠德看到跪在他面前一对可怜的父女后,这一次二话没说,当即就安排管家去找村里远近闻名的好木匠做棺材,而且还安排风水先生找了最好的墓地。

“老爷,感恩戴德啊!我陈万生这辈子做牛做马,都听您任意差遣,不求任何回报,只为报答老爷的知遇之恩。”看到主家对自己如此的厚爱,陈万生感激涕零,也做好了伺候黄忠德一辈子的打算。

“咳咳,我黄忠德乐善好施一辈子,看着你们父女俩也怪可怜的,如今你愿意留下来为我干活,说明你陈万生还算是知恩图报之人,我非常欣赏。”面对陈家父女的感谢,黄忠德摆出一副难得的仁慈面孔,但他心里却早已打定了一个更坏的主意。

“陈万生,是这样吧,我已请了最好的风水先生,把新窑的地方都看好了,如果你愿意,今后就拿出你石匠的本事来,帮我把新窑给修起来。”

“黄老爷,托您的福,冥冥之中,我陈万生就是来替老爷完成心愿的。”

“只是,我看你女儿也怪可怜的,今后你们父女俩就不要住那草窑了,直接来我们家住。”

黄忠德始终盯着陈玲的那一张稚嫩而秀气的脸,摇摆着扇子坐在太师椅上,眼神里却流露出些许阴险,“回头我让人给你女儿做几件新衣裳,从今也学着洗衣做饭吧,就算我黄某人再心疼你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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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海星星 发表于 2017-7-3 19:08:42 | 显示全部楼层
3

陈万生趁着闲暇的功夫,带着女儿玲玲去拜访了一次给妻子做棺材的木匠刘学。

刘学是远近闻名的能人,说起他的本事来,十里八乡的人都非常敬佩他,除了会做细致的木工活,他还会看风水、卜卦甚至驱鬼,想拜他为师的人几乎踏平了他家的门槛。

然而,刘学门下只招了一个徒弟,那就是他外甥白天。

“陈大哥,您还别说,我师父就喜欢您这样重感情的人,今后您和玲儿在阳曲山有任何困难,就给我师徒俩说!”白天一边给陈万生和师父倒茶,一边却用眼睛不断偷瞄着陈玲,“至于那个黄忠德,您和玲儿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对对对,今后在此地,还得仰仗刘师傅多多关照呢!”陈万生一边跟刘学客气着,一边也不断地打量着高大壮实的白天。

小伙子虽然年龄跟玲儿差不多大,但看着很精明。于是他当即就借着机会对刘学说道,“我呢,黄老爷打算暂且用我一阵子,说是帮他修新窑。只不过,我女儿玲儿,哎,今后也得在此地找个人家我才放心啊!”

听到她爹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陈玲立马就打断了他父亲的话:“爹,我不找人家!就帮您干活。”说完之后,她的脸却变得通红通红。

“哈哈,陈老弟呀,如果不出什么差错,待你把黄老爷新窑的石头准备好了,到时候我和我徒儿也该上手帮他做窗户和家具了。咱能同时被黄老爷看中,也是缘分呐!”

刘学早就看出了面前这三人的心思,如果外甥白天真能娶玲儿做媳妇,还真是件天大的好事。

但,想着想着,他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果不其然,还没等陈万生父女俩走远,白天就跪在他面前道,“舅舅,我有一事相求!”

刘学蹙起来的眉头还没缓下去,好奇地问着他道,“什么事?”

“您帮我选个良辰吉日,带我去陈万生面前去提亲!”

“什么?!”刘学被白天的这句话吓了一大跳,“难道你真这么快就看上陈万生的女儿了?”

“是的!”白天非常肯定地回答道,但随后他就叹了口气,接着说,“舅舅您看,陈万生和咱都是手艺人,也算是门当户对,且他是个外来户,肯定急于攀关系。

“如今,他虽在黄忠德门下干活,但你我都知道,黄忠德他迟早有一天会把他赶走,甚至把他女儿霸占了,如果咱不早下手,那陈家父女肯定会吃黄忠德不少苦头的!”

“你先起来吧!”刘学把白天扶起来,眉头再次蹙得紧紧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黄忠德很快就会对陈万生下圈套,霸占他女儿的。”

“那怎么办?您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父女俩受他欺负吧?”

“哎!”刘学长叹一口气,转过身来对白天道,“你娘死得早,我一手把你拉扯这么大,如今也到了娶妻的年龄。心疼就心疼在,你这么大几乎没有跟我提出过任何要求,但这一次,你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怎么?舅舅,难道你也怕黄忠德?”白天听到这句话后,心中不免悲凉,睁大眼睛问。

“并不是我怕他,我刘学这辈子鬼都不怕,更别说怕哪个活人了,但你要知道,得罪了黄忠德……恐怕咱舅外甥也得吃不少苦头!”

“我不怕,只要您能帮我娶到玲儿!”白天紧紧地攥着拳头道。

4

陈玲第一次被黄忠德单独唤过去,是陈万生在工地上累得满头大汗的正午时分。

管家提着一壶水,让正在洗衣的陈玲给黄老爷去倒茶水。

陈玲提着水壶就跑到黄老爷的窑里,彼时黄忠德半躺在炕上惬意地抽着水烟。

“老爷,茶给您倒好了!”陈玲小心翼翼地把茶水端到黄忠德面前的一个矮桌上,看到肥肉横生的黄忠德安静地吐着烟圈,陈玲不禁心中颤栗了一下。

“嗯。”黄忠德慢吞吞地说,随后乜着眼睛一直盯着陈玲看。

“老爷,没事的话,我就去洗衣服去了。”陈玲低着头道。

“等会!”黄忠德喊住将要转身出门的陈玲道,“你爹没有告诉你吗?”

“我爹告诉我什么?”陈玲急忙问。

“哦!”黄忠德坐了起来,慢慢地走到陈玲面前,仔细打量着她的身体,缓缓道:“昨天呐,我仔细算了一账,自从你们一家三口来到阳曲山后,前前后后我也没少费心,除了管吃管住,还有之前你娘的安葬费,总共花了我五十个袁大头。

“就算你们父女俩替我干五六年的活儿,恐怕也难替我还清这笔债。哼,你爹说得好,打算在我这干一辈子来还债,但你想想,你忍心让他这么吃苦受罪吗?这两天我在想呐,如果你愿意留在我家,好好伺候我,说不准我还可以替你爹减轻点负担,让他后半辈子享点清福,而不是为了还债而活活累死!”

陈玲早就猜到了黄忠德对她这么说没好心眼,但她能说什么呢?

“好吧,你回去好好想想!”

陈玲战战兢兢地从黄忠德窝里跑了出来。

“嗨,陈玲,你出来一下!”

就在陈玲内心慌乱得不知道找谁去倾诉之际,白天却鬼使神差地跑到了黄忠德家的院子外面,悄悄叫了一声陈玲。

陈玲见到他,又害怕又惊喜,但她还是身不由己地悄悄跑了出去。

“我刚才和师傅见你爹在石厂打石头,累得满头大汗,我们去给他送了茶水。师父这会去别村埋死人去了,我闲得没事,过来看看你!”白天满脸笑嘻嘻地看着脸色难堪的陈玲,“怎么,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没有!”陈玲心口扑通通地跳个不停,真想把自己不幸的遭遇告诉他,但她还是忍住了。

“你就别骗我了,是不是黄忠德欺负你了?”白天顿时脸色也黑青了起来。

见陈玲不说话,他更是一下子就怒火中烧了,“黄忠德那个王八羔子真是欺人太甚!你要知道,他前前后后娶了四房小老婆,没有一个能活过两年时间。没想到他老了老了,还色心不改!你别担心,我明天就告诉我师父去,看我们怎么整治他!”

说完这句话,白天就一个转身走开了。

5

没有得到陈万生的肯定答复,黄忠德也迟迟不敢对陈玲下手。

眼看着自己的新窑即将落成,他心中也一直盘算着,万一惹了这对父女,他谋划多年的心愿也会遇到不小的麻烦。“还是等新窑落成再说吧,如果到时候那个死丫头还不肯从了我,我就让他们喝西北风去!”

他一边看着工人们在陈万生的指挥下干活,一边对陈玲怀恨在心。

“黄老爷,恭喜恭喜啊!”

就在这个时候,刘学带着徒儿白天来拜见黄忠德,手中拿着几张图纸,笑嘻嘻地给黄老爷道,“呀,这一排窑洞,看着就气派得很呐。这不,为了让黄老爷早日乔迁新居,我今儿个就正式带着徒儿来给您提前准备做门窗了。这是我画好的图纸,如果黄老爷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随时可以改!”

“哎呀呀,刘师傅您客气了!除了您,咱整个县上还有谁能比你的手艺更精吗?我就不看了,您办事我放心,我这就给您准备定金去!对了,上好的木材,都在我院子里,什么时候开工,需要多少人手,您随时告诉我,我这就给您安排去!”

黄忠德对刘学如此的客气,并不是因为他怕刘学,而是刘学此刻对他很有用。再者,这么多年来,刘学并没有跟他有任何矛盾,甚至他的第二个小老婆都是刘学介绍的,四个死去的老婆,也都是刘学一手帮他操办的。

两个月后,新窑很快就落成了,除了还没上窗户,一排齐整的六孔青石窑洞,在整个阳曲山成了最耀眼的地方。

然而,让黄忠德没想到的是,陈万生突然给他说,他要带着女儿离开这里,去其他的地方乞讨去。

这一下子可气坏了黄忠德。

“呵呵,陈万生呐陈万生,没想到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以为帮我修了窑洞,就可以还清你之前欠我的债吗?想走?没门!”

“老爷,求求您,欠您的钱,我一定还!但请老爷放过我女儿,她还小,现在还没到嫁人的年纪……”

“哼,陈万生,你说得轻巧啊,还钱,你怎么还?你问问这十里八乡的人,哪一个欠我的钱敢跑?”

黄忠德终于露出了他邪恶的本性,对陈家父女展开了欺辱,“今天我给你两条路,一是你把你女儿许配给我,咱之前的债务一笔勾销,我还可以让你继续待在阳曲山;另一个就是,你若想走,我就可以让你们父女二人都坐大牢去你信不信?!”

面对黄忠德的淫威,陈万生老泪纵横,无可奈何,他转过身看着女儿陈玲,欲言又止。

“老爷,求求你,别把我爹送大牢去,我愿意嫁给你!”就在陈万生万念俱灰,痛心疾首之际,陈玲却站起来对黄忠德说,“等到新窑落成那天,我就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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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天和刘学得知黄忠德将要迎娶陈玲做小老婆时,两人都惊愕不已、面面相觑。

“不可能!肯定是黄忠德那个王八蛋逼迫陈家父女的!”白天越想越气愤,扔下手中的活计,几乎哭丧着给师父说,“前几天我还偷偷地和陈玲说过话,陈玲告诉我,她死也不会嫁给黄忠德的!”

“闭嘴,你胡说什么?”刘学停下手中的活儿,怒视着白天道,“别人家的事情你少插嘴,陈家父女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师父!我……”白天听师父这么一说,感觉既委屈又伤心,“师父,您不是说过您会帮我吗?为什么事到如今,您连一句可怜他们的话都没有?”

“人各有命!不该走的路,咱尽量别走!不该咱惹的事,咱尽量别掺和!”刘学又拿起手中的家具,淡淡地说,“从今以后,陈家父女跟咱没关系!”。

很快,黄忠德的新窑就要完全落成了。为了筹备乔迁之喜和娶亲之喜,黄忠德整日忙得不亦乐乎,提前给十里八乡的乡绅们发了请帖,并告知他哥哥黄忠信也会特意来参加他的喜事。

然而就在前一天晚上,陈家父女却跑到了刘学家,当面下跪求刘学帮他们逃离阳曲山。

“刘师傅,求求您,我女儿真的不能嫁给黄忠德啊。他们年龄相差五十多岁,我女儿都害怕跟他在一起,更别说嫁给他了!我不图什么荣华富贵,只求让我女儿安生过日子!”

陈万生声泪俱下,继续向刘学哭诉道,“本来我一心想着,等再过两年,把女儿许配给您外甥白天,我女儿早就给我说她心里有人,白天之前也偷偷地给我女儿表明过心迹。

“但事到如今,我们也没办法,现在为了躲避他的欺负,我们只能上门来求您了,您想想办法,帮我们逃走,越远越好。有朝一日,我们父女定会来报答您的知遇之恩的!”

陈万生的哭诉,让刘学恍然大悟。原来,陈家父女,真的把他当做是救命稻草。更让他感动的是,原来外甥白天说得并没错,陈玲喜欢的人正是白天,而不是黄忠德啊!

“怎么办?到底怎样才能帮助这对可怜的父女逃出黄忠德和他县长哥哥的魔掌呢?”刘学待在家中思绪万千,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如果真要帮陈家父女,他从今以后也会惹恼黄忠德,恐怕今后也得被他污蔑,遭受他哥哥的迫害。如果不帮,他从此良心也会受到谴责。更让他痛心的是,外甥白天和陈玲,一对有情人,因为黄忠德,他们却不得不痛心分离……

“陈师傅,如果真是这样,今晚咱就得动身!”刘学想了很久很久,才说出这句话,随后他对外甥白天说,“趁着黄忠德还没发现咱,你赶紧准备盘缠,把咱吃饭的家伙都带上,咱今晚无论如何,都得过黄河,到了山西那边,就平安了!”

“刘师傅,您真要带我们走吗?”陈万生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不敢相信刘学的话。

“事到如今,为了孩子们,咱豁了命也得成全他们呀!”

7

就在他们准备拿着行李跑出阳曲山时,黄忠德和他哥哥却早有预谋地安排人埋伏在村口,活生生又把陈家父女拉了回去。而刘学和白天,也被囚禁了起来。

让刘学和白天意想不到的是,当晚,黄忠德就安排人杀死了陈万生,随后,就在黄忠德把陈玲拉进新窑,准备强奸陈玲之际,陈玲却选择了咬舌自尽。

黄忠德精心安排的婚礼泡汤了,恼羞成怒的他和哥哥黄忠信,把所有的怨愤都归结在了刘学身上。

次日,刘学和白天被黄忠信的人带进了县城大牢。三天后,刘学和白天突然又被判了死刑,罪状是二人强暴河南籍逃荒女,并协同杀死其父。十日后枪决。

“舅舅,咱是死不瞑目啊!”白天第一次当着舅舅的面,流下了痛恨的泪水。

刘学没有说话,只是盘腿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什么。

“死有何惧?”刘学淡淡地对白天说,“不过,在咱俩死之前,我要亲眼看着黄忠德,是如何跪在我面前求饶,一步步走向死亡的!”

“都这个时候了,您还在说这些风趣话?”白天感觉舅舅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然而,三天后,刘学和白天,果真被放了出来。

“刘学!是不是你在我的新窑里做了法,念了什么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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