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莫秋言 · 发表于 2016-8-5 21:01:28

今天忙于构筑长篇，竟没有任何头绪来写随笔了。所谓思路枯竭只是肚里的货不够而已，这也许是很多写作新手的通病。把钱钟书的那句话送给自己：“我们常把自己的写作冲动误认为自己的写作才能，自以为要写就意味着会写。” 今天就姑且发一篇以前写的短篇小说，稍作了修改。

余音未了
你所看到的未必是真相，而真相你又未必看得到。——题记

<一>
我早已厌倦这种血腥的勾当，但第一次深切地想彻底告别这种生活，是缘于那次偶遇。
灿烂的季节，天高云淡，满山遍野的紫色鸢尾花随风摇曳。在这里，一切都如此平静，像是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过纷争杀戮，尔虞我诈。
若不是帮主这次安排我到这里避一阵子，我恐怕毕生也难以领略到如此旷怡的美景。
在这片紫色的海洋里，一黄一绿两个点闪现其中。她们无意中发现这片花海时激动、陶醉的样子，恐怕是我见过的最温暖的表情。
她们发现我时有些吃惊，但令我欣慰的是，没有恐惧。
“敢问公子，你是这个小木屋的主人吗？”绿衣女子指着不远处柔声问道。
我没有回答，转身离去。
“这人真怪，表姐你猜他会不会是在此隐居的得道高人呢，走路的步态这样轻盈，轻功一定非同小可。”身后传来黄衫女子俏皮的声音。

<二>
此后数日，我只在木屋里远远地看着常来戏耍的姊妹俩，心却早已随她们悠游花间。终于有一天，她们终究还是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敲门来了。
她们误以为我是聋哑人，连比划带说地样子的确让我笑了，久违了的笑。她们要水，我就去盛；要些花种，我就去找。她们竟说要把我当朋友了，我内心一阵冷笑。

绿衣姑娘是表姐，叫莫依依，黄衫姑娘叫霍亦真。两只娇美的蝴蝶就这样闯入我的生命。依依擅长抚琴，亦真爱唱小调。这醉人的声音竟然可以绕梁数日之久。
我更加坚定，做完最后一桩买卖，退出这个血腥的江湖，过平常人的日子。

<三>
“宫主已早知你有退隐之意，虽不舍你这个人才，但知你去意已决，宫主也不再强留。所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很多人都会败在最后一步。善始善终的道理，你应该清楚。”帮主道。

我从未见过宫主，一直以来都是由帮主传达指令，交由我们这些杀手去做。宫主行踪不定，关于其传闻也很多，但真实掌握的信息可谓寥寥无几，我甚至连这个幕后主子是男是女都不知晓。

“属下定当尽心尽力，不负宫主厚望。”我照例服下噬心丸，在五个时辰内，提人头、拿解药。我接过画卷，上面画着的就是我的最后一个目标。

临走时，发现帮主手持一只精致的横笛，不禁想起了依依的琴声。
“帮主也会有此雅好？”
帮主微微一笑：“宫主素爱吹横笛，一时兴起，赐予本帮的。”
我转身离去，打开画卷时，惊呆了。
画面上的女子肤光胜雪，眉目秀雅。一件葱绿织锦的皮袄，刺痛我的眼睛，旁边一行小字赫然醒目——莫依依，韶山莫子兴之女。

<四>
我回到小木屋时，遇到了依依。她惊慌失措的眼神让我第一次有心痛的感觉。
“周大哥，我该怎么办。我父母已经……被仇家杀害，我侥幸逃脱此劫，我，我以后不能再来连累你了。”她已泣不成声了。
我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黄昏，我提着一个人头归来，想象着依依看到仇人下场时的激动与释然，胸中洋溢着难喻的幸福感。我还有一个时辰就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但哪怕只剩一个时辰，只要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也死而无怨。

但这次见到的不是依依，而是亦真，她一双眼睛哭得红肿。
“周大哥，你真要为了表姐牺牲自己吗？”
我大惊。她怎会知道。
“两个姑娘会来到这里与你相遇，你认为这是偶然吗？”
我的心骤然一凉。
亦真哽咽着继续说：“到了如今的地步，我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是个局。表姐不过利用你杀死仇家，你真的要为她而死吗？”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五脏俱焚。
“亦真不忍看表姐死，却更……更舍不得周大哥。如果你真的死了，亦真决不愿独活。”

这时，依依也来了。我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她，她双目含泪，“对不起。你还有半个时辰了，动手吧。”
我看了看亦真，改变了那个决定，抽出剑向那抹绿色挥去。
抱起即将陨落的依依，她对我耳语道：“你所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我不明所以，只觉心坠谷底。

<五>
“哈哈……干得漂亮。虽然时间上差点延误，不过还是不负本帮的信赖。归隐以后，好好过日子。”帮主笑道。
我接过解药，用依依的命换来的解药。
我安慰自己，我活下来不只是为了自己，还有亦真。
我回到小木屋，身心俱疲。
亦真依偎在我怀里，我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亦真，唱一段上次的那个家乡小调好吗？”我怀念那旋律。
“不如给你吹一曲横笛吧，我最擅长的，是横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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