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离殇倾城

164247123 · 发表于 2016-6-15 06:48:23

　　一曲离殇倾城

　　一、

　　那年初春，桃花开的极好，她站在桃树下，望着面前温润如玉的蓝袍男子。

　　他扬手，轻轻拈着一片桃瓣，回过头，朝她微微一笑。

　　那一瞬，一树繁花似都失去了光华，只一眼，她便为此沦陷……

　　多年以后，她多希望自己能忘了这一刻。

　　却，忘不掉……

　　二、

　　“敢问姑娘芳名？”他弹指，那片桃瓣打着转落在了潺潺流水之中。

　　她望着他，声音很轻很轻：“鸢。”

　　“鸢？”他的目光有些疑惑。

　　“恩，我没有姓，”她笑起来，“鸢，纸鸢，看似自由，却还是被牵线人束缚着；亦如我，还是被世俗约束。”

　　他不语，只静静望着这个站在熙阳里的姑娘；她亦不言，缓缓瞌上眼，听着桃枝上白鸽轻鸣……

　　“小鸢。”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开口。

　　她愣住——居然有人可以将她的名字，念的这样好听……

　　“恩？我在。”

　　“抛去那些束缚，可好？”他抬手，拂去她肩头落花，“从今以后，为我而活。”

　　“为你而活？”她喃喃。

　　最终，她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清弧度，道：“好。”

　　他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纤细的手，朝着洛阳最繁华处走去……

　　花间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三、

　　时光荏苒，三年不过弹指一瞬。

　　她坐在铜镜前，花钿贴上眉间，螺子黛将双目描成清秀远山，朱砂将唇色抹得过分妖艳。

　　一袭华服，绫罗拽地，流苏轻摆；青丝以一段桃枝随意绾起一缕。

　　她起身，推门而出，一步步走向洛阳最高的地方……

　　阳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而她却固执地望着城外那桃花灼灼之地。

　　早在一年前，那个温雅的男子便失去了一切消息，想着昔年种种，她有些站不稳，倚着梨木栏跪坐在地，喃喃：“而今，你身在何方？”

　　“我……想你了……”

　　满城阳光明媚，繁花满树；可这般美景，与她何干？

　　傍晚归去，她在树荫下独饮；一个小丫鬟对她道：“鸢姑娘，少爷回来了。”

　　她怔在原地，许久，才开口：“他……在哪？”

　　“少爷正在北渚王府上，择日与北渚王之女北兮完婚。”

　　啪……

　　她手中瓷杯摔了粉碎，她亦摔倒在地，瓷片划破了她的掌心，殷红的血染在裙摆上，可她仿若痴了，就这样一动不动……

　　小丫鬟慌了，却又毫无办法，只得凑在她耳畔道：“鸢姑娘，你别这样，据说少爷自高处摔下，失了记忆，救了他的是北兮姑娘，所以……”

　　闻言，她抬起头，微微一笑：“我没事，你去帮我准备一件嫁衣吧。”

　　“鸢姑娘？”

　　“快去！”

　　“是……”

　　四、

　　听说，不归山巅，积雪终年不化。不论什么时节，都能看到白雪覆漫山，寒梅怒放之景。

　　不知为何，她现在很想去看看……

　　她只身一人，一步步登上山巅，寒风瑟瑟，雪，窸窸窣窣的下，一株株梅花开的这样好。

　　她笑了笑，踏雪走向梅林深处，却看到一个蓝袍男子负手而立，恍若谪仙……

　　闻声，男子回首，望着她，清浅一笑。

　　她亦笑起来，一直笑，直到笑出了泪……

　　不知为何，看着她哭，他的心竟有些抽疼，心里面很难受，仿佛谁用刀，从他的记忆里硬生生的剜去了什么……

　　神使鬼差的，他伸出手，轻轻的抱住了这个哭泣的姑娘。

　　“姑娘，你别哭。”他轻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她哽咽着道：“一定要走？”

　　“一定。”

　　如此决绝的语气，决绝到让她绝望……

　　雪，又开始下，他的背影在漫天大雪之中渐渐模糊。

　　她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心里闷得她快要崩溃。她扬起头，任一片片雪花落尽她的眼里，她说：这是雪水，不是泪水……

　　五、

　　这一日，洛阳城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是呀，北渚王之女北兮大婚的日子，哪能不热闹呢？

　　她笑了笑，独自换上大红的嫁衣，青丝高绾，妆容精致。

　　那一边，北兮与他执手共饮合卺酒，夫妻对拜诺白头。

　　这一边，她一人拜堂话昔日，西窗红烛光华曳。

　　她独自饮下合卺酒，轻轻吟唱一首清曲：“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红烛光冷，何人归来共白头……”

　　没有人看见，她的眼角划过一滴泪。

　　穿着嫁衣，端着一壶清酒，她又一次登上那至高之地，扬声道：“祝你们——生生世世贺携手，永生永世誓不分！”

　　说罢，她将清酒洒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洛阳……

　　六、

　　峨眉。

　　绝尘师太望着身前的人儿，开口道：“你当真要斩断红尘，成为峨眉弟子？”

　　她握紧手中冰冷的双刺：“是。”

　　“好，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歪着头想了想，微微一笑，道：“诛鸢……”

　　绝尘师太望着她，轻叹一口气：“从今往后，诛鸢斩红尘，断情爱，为我峨眉弟子。”

　　她闭上眼，清风扬起她的发丝：“生别爱恨，死别恩怨。或许，这就是峨眉离别刺的含义吧……

　　放心吧，我不会再哭了，因为我早已为你流尽了最后一滴泪……

　　红尘万丈，余生，各自安好……

　　不见……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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