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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界传来了一个大家早有准备但又不愿面对的消息，那就是长久躬耕于大都会歌剧院的音乐总监詹姆斯-列文宣布于本乐季结束时离职。如果从1971年首次指挥大都会歌剧院，1976年出任总监算起，那列文与这家全球规模最大的歌剧院的渊源有着45年之久。几乎所有60岁以下的中国乐迷，不管是观看影音制品，还是阅读报章文字，都早已习惯于将列文的名字和这家歌剧院联系在一起。; [- H1 q; [+ ?,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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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扎稳打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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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b% b; Q5 r, c: q. Y 列文之所以能够在大都会歌剧院一干就是45年，与他对这座庞大艺术机构所作的贡献密不可分。列文业务精，人缘佳，深受赞助人、观众、乐师和管理层爱戴。在歌剧界经常冒出总监和总经理闹矛盾吵翻的事例。列文在大都会其间经历至少八任总经理而不倒，足见其全方面的超人智慧。( p+ R% S$ n' Q0 v
4 w6 O4 l+ i( @ 他对歌剧院的第一大贡献便是稳定，40年的总监生涯让指挥家与乐团及整个歌剧界都磨合得顺畅无比。歌剧由台上的歌唱家、合唱团和乐池内的乐团共同完成。指挥歌剧与交响乐的一大不同之处便在于，指挥对歌唱家的发挥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每位歌唱家都有自己的演唱风格，大到咏叹调和花腔的处理，小到气口的停顿长度都留有强烈的个人印记。可以说，只要不是被大都会歌剧院封杀过的歌唱家，一线歌者中无人不和列文合作过。列文也凭借丰富经验和惊人记忆，为每位歌唱家提供精良舒适的伴奏，就像一双千里难觅的合脚的鞋把他们衬得舒舒服服。由此，歌唱家的潜能更易被激发，舞台上的精彩才不断呈现。! I2 O7 k7 \6 v) V' |9 D) v+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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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定的另一大好处是，列文为大都会歌剧院提供了强有力并持久耐用的技术保障。不妨可以对比一下纽约同城的另一大音乐机构纽约爱乐乐团。纽约爱乐在1970年至2016年间更换了五任总监，分别为布列兹、梅塔、马舒尔、马泽尔和吉尔伯特。列文以一当五，数十年如一日“躬耕”于大都会，稳如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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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E; d* N& ^% ~. ~( m/ v7 A# \* C 稳定经常被人视作保守和无能，但后者绝不适用于列文。全盛时期，他同时执掌着大都会歌剧院、慕尼黑爱乐乐团和波士顿交响乐团。这其中，两家乐团都在2008年12月英国《留声机》排出的“全球20大乐团榜单”中，大都会和波士顿分列18和11。《留声机》对大都会歌剧院乐团如此评价道：“虽然2006年彼得-盖伯担任总经理以来别出心裁，博眼球不断。但那些讨好大众的歌唱明星背后，是众星拱月的乐团，贡献不可估量。在詹姆斯-列文的调教下，乐团自1991年起组织巡演上演音乐会，每年也在卡内基音乐厅开出乐季节目单。”* E' D( H8 r/ X# K% s(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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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文的第二大贡献便是调教乐团。歌剧起源于欧洲，歌剧演出的顶级豪门歌剧院就像葡萄酒一样，也出自欧洲。在列文的精心调教下，大都会歌剧院成为“新世界”豪门，无不拜这支出色的乐团所赐。《纽约客》首席乐评人阿列克斯-罗斯曾指出：“即使是临时准备的情况下，大都会歌剧院的乐手们都能上演交响音乐会，比如理查-施特劳斯的《堂吉诃德》，其精彩程度绝不亚于巡演至纽约的柏林爱乐乐团或维也纳爱乐乐团。能够有如此一支豪门乐团出任每晚的歌剧伴奏，真是无比奢侈。列文棒下的乐团总能行云流水，很少突兀。”# r$ S# x( \; g' \2 p( }
, q3 W: s: H$ W" J. Y" G0 Y# d 不过，列文的音乐品味也被人诟病为保守传统。在他任内，一些在世界各地有口皆碑的现代歌剧未能及时被引入大都会歌剧院。列文直到1991年才开始搬上世界首演的歌剧。其任内主导的新作首演，不管是科里利亚诺的《凡尔赛魅影》、约翰-哈比森的《了不起的盖茨比》、托比亚斯-比克的《旅程》和谭盾的《秦始皇》等都是毁誉参半。列文对现代曲目的冷淡也导致托马斯-阿戴西、约翰-亚当斯和卡佳-萨利亚赫等人的歌剧未能及时进入歌剧院常规曲目。此外一些重量级的现代歌剧诸如伯恩德-阿洛瓦-齐默尔曼的《士兵们》、李盖蒂的《大骷髅》和梅西安的《阿西西的圣方济各》等均还未在大都会歌剧院实现登台。, d) Q' S: }& B; h' |: k/ A) E8 x
7 K: [2 h9 c( L* f5 b U- Z- m# V9 j) m 离职早有预兆5 K5 S9 i7 v3 q1 x# e1 n& z8 i
( Y6 _# I4 n) _* X; F 遗憾的是，列文从未来过中国。长久以来，中国的乐迷只能从唱片、影碟和大都会歌剧院的高清电影歌剧转播中一睹他的风采。这是因为，大都会歌剧院的整团和原版卡司巡演政策意味着天价成本，亚洲巡演往往只去日本一站。不过随着列文退休，中国乐迷能够在本土欣赏到他指挥风采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小，因为迫使他离职的，正是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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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X% c+ ~' K 过去十年来，列文都饱受病痛折磨，尤其是帕金森综合症以及肥胖引发的其他疾病给他带来的行动不便。列文经常坐在轮椅上出入，坐在高脚凳上排练和指挥演出，左手也抬不高。近五年来，因为健康问题，他的出场率锐减，取消的场次徒增，歌剧院的上座率也屡创新低。为此歌剧院总经理盖伯还聘来法比奥-路易西担任首席指挥，为列文分担解忧。即便如此，盖伯一直在力劝列文留下，因为列文对大都会歌剧院的贡献、影响力和象征意义都无与伦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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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大都会歌剧院其实很早就在总经理彼得-盖伯的带领下开始为列文挑选“储君”。2011年，盖伯对意大利指挥家法比奥-路易西许下诺言，以下任总监肥差为“诱饵”，致使路易西取消了一大堆欧洲的合同，毅然到大都会歌剧院，从此前接替杰基耶夫的首席客座指挥转正为首席指挥。为此他得罪了不少意大利歌剧院。虽然列文频频无法现身，但路易西一直无法得到盖伯应允的总监宝座，加之自己于2016年接替祖宾-梅塔出任弗洛伦萨歌剧院及五月歌剧节总监，遂于2月底辞任大都会。% u& `. \& D G9 F&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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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后诸葛亮的角度分析，路易西辞职和列文辞职前后不到两个月，可以说是精心布局。如此这般，盖伯便能摄政群龙无首的大都会歌剧院，组建甄选委员会，以自己的意愿挑选对自己有利的音乐总监继位，而不是放任路易西继任。路易西虽然是此前不二人选，但其影响力不及列文，年龄又偏大。在欧美乐团纷纷任命年轻指挥或者女指挥出任总监的当下大环境内，大都会歌剧院恐很难置身度外。5 S9 Q" g6 t; Z0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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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列文凭借360度无死角的对传统歌剧的精准拿捏，加之总经理盖伯的全球营销思路，缔造了一个不可一世的歌剧帝国，傲视群雄。如何维护这一帝国的尊严和实力，同时在不流失赞助人和观众的前提下逐渐拓宽现代曲目，不管继任者年龄几何，将是摆在他面前的最大的挑战。% O# M$ H! ?6 y0 H$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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