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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里奇奥-波利尼倚在北京莱福士饭店的窗口，望着楼下长安街的滚滚车流，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北京了，过去两次来他拜访过故宫，拖着年近七旬的身体登上了长城，可对这个城市现代的一面，他感到依旧那么地陌生。: ?# O* c8 D ~% f5 p% A# A)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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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时间去走街串巷，在这次（2010年）在国家大剧院的演出前开始的几天，他不允许自己放松下来。在他居住的酒店套房中央，放着一架施坦威钢琴，酒店整层除了服务员见不到什么外人，甚至连服务员的脚步声也听不到。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波利尼来北京只有两个要求，一是房间一定要暖和，二是要一个安静的练琴环境。1 Y0 w& ^1 Z, }1 r6 B4 G3 F, ]2 d! F
% k/ B6 X' S4 V0 S/ N9 r7 o 古典乐迷大多是从90年代激光唱片盛行的十年里知晓波利尼本尊，但对于一些年轻的古典音乐爱好者来说，李云迪才是其在中国“名声推广大使”。年轻的李云迪不仅终结了波利尼40年来长霸在肖邦音乐奖金奖最年轻获奖者的历史，并在获奖之后像波利尼一样回归学校退隐江湖，这段经历被媒体普遍解读为向当年同获肖邦金奖的波利尼学习。4 S! Y6 F0 ^ B; k0 @0 M
# \. M0 T% u+ [9 P/ \" p1 A 尽管时至今日，波利尼并不愿意再被塑造成一个急流勇退的传奇，他更愿意回归一个本色音乐家的身份，坚守演奏家的本职，练琴、巡演，坚持自己多年来冷静、认真的演奏方式，以对抗现代社会中日益浮躁和崇尚夸张的演奏技巧。 X* S( f: O%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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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演奏自己一贯擅长的肖邦，波利尼喜欢演奏一些当代音乐家的曲目。事实上在大部分的音乐会上，当代音乐一直被冷待对待着，当代古典音乐在整场音乐会的曲目最多不超过10%。/ S9 c$ P6 c) Q2 Y! G
, N$ X1 {- b- N u 在这点上，波利尼和自己的好朋友指挥家阿巴多保持了一致。为了扶持当代音乐，阿巴多提案并自己组织了维也纳现代音乐节，并取得了瞩目的成功。在波利尼看来，既然那些由非常新潮的曲目组成的音乐会能够在古典音乐重镇最保守的维也纳引起如此大的关注，并且做到座无虚席，这就不能仅仅把原因归结到是观众口味问题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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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波利尼开始在自己的音乐上增加一些当代音乐作品。在他眼里，聆听音乐不仅仅是纯粹的享受，更多时候还是一件辛劳，而乐迷们需要调换口味，摆脱过去机械地听音乐的模式，努力地发现当代古典音乐的美。) ~* V& d: |- z0 C: n)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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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中国乐迷的感觉怎么样？( T# m8 E1 F! o: C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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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利尼：这边的古典音乐爱好者都很年轻，然后对音乐的理解也还算是深刻。有那么多年轻的听众喜欢古典乐，是一个很给人希望的事。: e; }- f) o! i: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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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中国古典音乐爱好者眼里，你是个音乐上的天才。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怎么练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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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利尼：我的记忆力不如从前了，小时候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我大概是5岁到6岁的时候开始弹钢琴，一边是正式在学校学习，同时用业余时间学习钢琴。其实我在18岁以前也举行过一些音乐会，但没有把全部的时间拿去练琴，今天看来这真是一种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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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c& j+ f2 k 当然我是有天赋的，小的时候我父母也发现了我的这种天赋，他们虽然很高兴但并没有强迫我多练琴，或者多争取举办音乐会。他们只是告诉我，如果你喜欢，你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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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肖邦金奖之后，消失了8年，去米开朗基利门下学琴。不怕被大家遗忘吗？+ g. d# R3 n5 G( [, S
+ i F7 ?3 |2 o% B) S 波利尼：（笑）真实的情况并不像传言那样，其实我在1960年在华沙获得金奖后，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进行任何演出。但其实在一年半之后，还是举行了一系列演出，当然规模不是很大，跟后来这样在全球巡演的规模差得很远。其实，我的职业生涯从来没中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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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还是被冠以最擅长演绎肖邦的钢琴家，你个人对肖邦的理解是怎么样？跟你年轻获奖时有变化吗？- c0 c7 V) ^+ L* l
, U) s1 a" \( p; Y7 e. N( ^ 波利尼：我对肖邦的理解从年轻到现在没有变化。他是一个充满天分的作曲家，很多时候他还有很奇怪的灵感，他会把很多素材都吸收进来，包括一些很通俗的元素。他对作曲是非常严格的。其实他有相当多的作品没有发布，因为他认为还不够完美，不足以让观众知道。% F$ y5 l- e' P9 }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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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既然作曲这么苦，对于理解他演绎他也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4 R" ^ X- Q4 P7 H
! r0 z' t8 p& Q, F. J: s 肖邦自己和国家的经历也让他身上很有悲剧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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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利尼：的确是的。我想正因为这种深沉的对祖国的爱，才能做到尽善尽美，这大概也是他作曲上的一个动力。3 Q- j+ n8 ]. ?( I; E/ x
_ w8 b1 ]6 n7 [- {3 q% o' |- { 许多中国的公众觉得肖邦的曲子有很忧郁的气质。但是其实肖邦作品的气质是很广泛，既有很抒情的，也有让人感到很有力度、让人血脉贲张的。他的风格从来不是局限于一个小的方面。+ J6 w, {& {5 Y$ x; S6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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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喜欢他的哪一方面？$ e) F a P- j2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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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利尼：我本人喜欢肖邦所有的东西，我是他的崇拜者。正是因为他的范围很广，所以我才喜欢他。在即将举行的音乐会上，有几首前奏曲，每一个都是不同风格的。! S% k% r/ f3 V3 w' i,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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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邦的作曲有的时候还是很大胆的，可以用很少的音符表达很深刻的意思。3 N* b7 O% P: G)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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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会反感别人把你定义为一个专门演奏肖邦的演奏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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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利尼：如果大家说我把演绎肖邦演绎得很好，我不会反感。但我不认为我是诠释肖邦的专家，其实我喜欢很多作曲家，比如莫扎特，甚至是一些20世纪作曲家都喜欢。我不想局限于演奏某个人，或者某个世纪的，不应该把自己限定得太小众。5 _; |7 l: ?( R5 W+ P
+ | w& H* Z* Q 你曾经在音乐会中选择了布列兹的作品，为什么选他的作品？' ~/ |- o# K5 v. \, x
6 `6 H) {9 {: Y, z 为什么选布列兹？其实这是一个离我们比较近的一个作曲家，而且他相当年轻，在23岁时就创作了很优秀的作品。公众对近期的作曲家不是太了解，所以我就觉得有义务来演奏他们的作品，让听众意识到，音乐是不断在往前发展的。9 p) Q5 a2 Z( {3 w. x6 e
' X: U+ c+ r2 ]: \. p7 j 在这种商业大潮下钢琴家要保持自己的特色，最重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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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利尼：首先我得说我本人是比较幸运的，自从和DG唱片进行合作以来，他们从来没对我的创作给予任何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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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必须承认，有一些艺术家，在和唱片公司合作时，唱片公司出于商业目的会有一些商业策划，他们会对艺术家的做法有一些限制和局限，但关键重要的是，艺术们得找到一个平衡点。因为不管怎么讲，作为一个艺术家，你的职责还是要把音乐的精神传递出，而不是屈服商业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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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8 @2 k% O' h8 u 我也希望那些知名艺术家，能够得到更多轻松的条件，不要受制于商业公司。, B. h7 Y: q8 E- r% }' q2 G% c1 J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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