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技巧] 无锡《天韵社曲谱》终于“回家”

无锡的昆曲界最近迎来一件大喜事：一套自无锡流传出去的《天韵社曲谱》，经过近一个世纪的辗转流落，现在终于“回家”了。这套油印曲谱是在上世纪20年代，由杨荫浏根据时任社长吴畹卿的手抄原本刻版付印而成，后被杨荫浏表妹曹安和收藏。这三人都是我国音乐史上值得书写的人物，其中杨荫浏是公认的民族音乐学奠基者。《天韵社曲谱》目前已知的存世本寥寥无几，国内也少有研究论述涉及，这次由复社后的天韵社将曲谱寻回，意义重大：一是使得无锡终于拥有了一套可供研究的完整文本，为开展无锡昆曲历史脉络研究打开了一个突破口；二是对于恢复、再现已经失传的昆曲清唱流派“无锡唱口”，势必将起到很大作用。

　　昆曲界的稀世之宝

　　天韵社是历史上最为悠久的昆曲清唱团体，有着从明末以来三百多年的历史绵延，吴畹卿亲传的这套曲谱可以说集天韵社历代曲家之心血精华，是天韵社留给后人的一笔宝贵遗产。根据苏州中国昆曲博物馆长助理浦海涅先生考证，目前存世的油印六卷本《天韵社曲谱》是1916年杨荫浏在进入江苏第三师范后，根据吴畹卿的手抄本刻写钢板，并利用学校的油印器材所印制，一版仅印一百部。五年后的1921年，全部一百部油印六卷本《天韵社曲谱》问世，由天韵社分赠曲友。油印本印数既少，且为曲社日常拍曲之用，历经劫难后几乎损毁、流失殆尽，如《中国昆剧大辞典》所言，“因印本不多，存世甚少”，现今存世之本故而尤其珍贵。据天韵社现任社长陈倩所讲，目前已知的存世全本，一套在傅惜华先生“碧蕖馆”藏书中，第二套在南京一曲友处，另还有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所藏吴畹卿手抄原本和杨荫浏油印本各一套。

　　机缘巧合的归家之路

　　据陈倩介绍，此番由天韵社新寻得的第五套，出自一位曾经和杨荫浏、曹安和共事过的孙玄龄教授。孙玄龄从1979年开始在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工作，期间从杨、曹二人处受教颇多。这套《天韵社曲谱》由曹先生收藏并作拍曲之用，曹先生去世后，又由孙教授保管。1987年孙玄龄离开音研所，东渡日本执教多年，曲谱也跟着几度迁徙。曲谱离开无锡之后的道路可谓曲折，然而“归家之路”，据陈倩说，却“全然不费工夫”，她在去年寻访“无锡唱口”在世传人时，找到曾向曹安和学习昆曲的孙玄龄，后者主动提到自己保管有一套《天韵社曲谱》，并表示要将它归还无锡。今年春节期间，孙玄龄兑现承诺，专程来到无锡传授曲谱，并与无锡曲友切磋交流，共忆杨、曹二位前辈。

　　独创八声归韵符号

　　宜兴昆曲研习社社长高峰介绍，《天韵社曲谱》脱胎于无锡昆曲数百年来一脉相承的体系，受剧场舞台演唱和外来影响极少，是昆曲清工的典型代表。俞平伯曾经评价这套曲谱“逐字推敲音韵，洵乎研究入微”，又说它“尚存古意”、“确是珍品”，对该曲谱颇为推崇。现已回归无锡天韵社的这套曹安和所藏曲谱，分为上中下三卷，每卷又分为两小卷，封面上有“辛酉九秋”“慙鸥署检”字样。翻看曲谱时，不时可以见到曹安和用红笔所做的批注。值得注意的是，部分曲文用特殊符号在一旁做了标注，这在同时期的其他曲谱上并未出现过。高峰告诉记者，曲谱上标注的“自、从、巳、吴、△、戈、口、闭”这八声符号是用来表识字音的归韵收音，为天韵社所独创，而同时代其他刊行曲谱都没有标明如何归韵收音，需要另查韵书才能知道。这八声符号方便了昆曲学习和演唱，俞平伯曾评价，“此八种符号，若唱者略加注意，已足尽分别之言，若再多加符号，分别固不难，更细，恐唱者未易速记耳”，对天韵社的这一独创大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