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兄弟俩共有的女人
老大克里斯蒂安,和老二爱德华多,是亲兄弟。他们是铁板一块的关系。你得罪其中一个就会招来两个仇敌。两人长期以来的艳事只限于偷鸡摸狗或逛逛妓院。因此,当老大把胡利安娜·布尔戈斯带回家同居时,引起了不少议论。胡利安娜是他赚钱买的一个女佣,她皮肤黝黑,眼睛细长,有谁瞅她一眼,她就嫣然一笑。在贫民区,妇女们由于劳累和不事修饰容易见老,胡利安娜算是好看的。
老二起初和他们相安无事,后来去外地干什么买卖,回家时带了一个姑娘,是路上找来的,没过几天,又把她轰了出去。他变得更加阴沉,一个人在杂货铺里喝得酩酊大醉,谁都不搭理。他爱上了老大的女人。街坊们或许比他本人知道得更早,幸灾乐祸地看到了两兄弟争风吃醋的潜在危机。
一天,老二很晚才从街上回家,看到老大的黑马拴在木桩上。老大穿着他那身最体面的衣服在院子里等他。女人捧着马黛茶罐进进出出。老大对老二说:
“我要去玩几天,胡利安娜就留给你啦,如果你喜欢她,你就派她用场吧。”
他的口气像是命令,但很诚恳。老二愣愣地瞅了他一会儿,不知该怎么办。老大站起身,向老二告了别,跨上马,不慌不忙地小跑着离去。他没有和胡利安娜打招呼,只把她当做一件物品。
从那晚开始,哥俩就分享那个女人。那种肮脏的苟合跟本地正派规矩格格不入,谁都不想了解细节。开头几个星期还正常,但长此下去毕竟不是办法。兄弟之间根本不提胡利安娜,连叫她时都不称呼名字。但两人存心找茬,老是闹些矛盾。表面上仿佛是争论卖皮革,实际谈的是另一回事。争吵时,老大嗓门总是很高,老二则一声不吭。他们互相隐瞒,只是不自知而已。在冷漠的郊区,女人除了满足男人的性欲,供他占有之外,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他们两个都爱上了那个女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点使他们感到丢人。
一天下午,老二在广场碰到一个朋友,朋友祝贺他弄到一个漂亮娘儿们。就是那次老二狠狠地揍了他。以后谁都不敢在他们面前取笑这件事。
胡利安娜百依百顺地伺候兄弟两人,但无法掩饰她对老二更有好感。
一天,哥俩吩咐胡利安娜搬两把椅子放在红砖地的院子里,然后离开,因为他们有事商谈。她估计这次谈话时间不会短,便去午睡,可是没多久就被唤醒了。他们叫她把她所有的衣物塞在一个包里,别忘了她母亲留下的一串玻璃念珠和一个小十字架。他们不作任何解释,只叫她坐上大车,三个人默不作声地上了路。前些时下过雨的道路泥泞累人。她被卖给一家妓院的老鸨。交易事先已经谈妥,老大收了钱,两人分了。
在那以前,兄弟一直陷在那场荒唐爱情的乱麻里,回家以后,他们希望恢复他们先前那种男子汉的生活。他们回到了赌博、斗鸡场和偶尔的斗殴之中。有时候他们也许自以为摆脱了烦恼,但是两人常常找一些站不住脚的,或者过分充足的理由,分别外出。快过年时,老二说要去办些事,老大便直奔妓院,在那座房屋前面的木桩那儿,他认出了老二的花马。他进了屋,无奈地对老二说:
“长此下去,我们的马会累垮的,不如把她留在身边。”
他找老鸨商量,从腰包里掏出一些钱币,把胡利安娜弄了出来。胡利安娜和老大同骑一匹马,老二不愿多看,用马刺猛踢他的花马。
他们又回到以前的状况。那个丢人的解决办法行之无效,哥俩都经不住诱惑,干了欺骗的勾当。该隐的幽灵在游荡——但是兄弟之间的感情深厚无比——有谁说得清他们共同经历过的艰难危险——他们宁愿把激怒发泄在别人头上。发泄在一个陌生人,在狗,在替他们带来不和的胡利安娜身上。
夏季快完了,懊热仍没有消退。一个星期日,老二从杂货铺回家,看见老大在套牛车。老大对他说:
“来吧,该去多卖几张皮子,我已经装了车,我们趁晚上凉快上路吧。”
集市在南面,他们走的却是车队路,不久又拐上一条岔道。随着夜色加深,田野显得更广阔。
他们来到一片针茅地边,老大扔掉烟蒂,不紧不慢地说:
“干活吧,兄弟。我今天把她杀了。让她和她的衣物都待在这里吧。她再也不会给我们添麻烦了。”
兄弟两人几乎痛哭失声,紧紧拥抱。如今又有一条纽带把他们捆绑在一起:惨遭杀害的女人和把她从记忆中抹去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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