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gycgc 发表于 2012-10-5 16:46:53

十大填词人——游刃于文字边缘的精灵

 中国人的语言文化是非常丰富多姿的,精彩而凝练的歌词则是华人本土语言开出的花朵,因此在华语歌坛上一直备受关注。歌词在一首流行歌曲中占有很大的比重,一阕好词往往可以深入人心,引起广泛的共鸣。在这二十年来华语流行歌曲的发展中,有许多创作歌手和专业填词人涌现出来,他们创作出很多令人耳目一新的优秀作品,不仅在当年红极一时,更穿越时空,长久地留存于我们的记忆里。由于优秀歌词和作者繁多,为了能推介更多的填词人,本项评选不得不放弃了那些词曲兼顾的创作歌手或音乐人,如罗大佑、李宗盛、张雨生、小虫、黄舒骏等,尽管他们的许多词作也都是可圈可点。但正因为如此,才能有更多专业填词人入选其中,让我们可以一览他们的风采和那枝生花的妙笔。也许细心的读者会发觉,在我们这个评选中,港台词作者的比例明显不均,香港词人占了绝对多数。是的,这正是二十年来在填词领域中的趋向,尤其是在七、八十年代,香港歌坛的华语歌以翻唱歌曲为主,并不注重音乐的原创性,但是焉知非福,我们在批评当时缺乏原创音乐的同时不能不承认,这股潮流恰恰造就了一批伟大的填词人,他们的词不仅内容丰富、含义深远,在语言本身的韵律、韵味、遣辞造句以及同音乐的贴切融合方面都有非常突出和独到的贡献。当香港本土的原创音乐力量加强后,新一代填词人也渐渐崛起,他们与本土音乐人密切合作,题材与内容更加多样化、不拘一格,在语言方面也有新的发展,抛开以往过分文绉绉的半文言词句和古典意境,使歌词变得更加生活化、口语化,因而更适应现代听众的口味。在使用语言的纯熟度和适应潮流的时代感等方面,香港词人无疑都远远走在最前列,他们新潮、敏感、大胆、有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语不惊人死不休”。由于名额有限,可能还是会有一些为读者喜爱的词人未能入选,应该算是小小的遗憾吧。

  林 夕
    作为香港本土音乐逐渐强盛的见证,林夕在填词人中是划时代的承上启下人物,最初以RAIDAS乐队的御用填词人身份出道。乐队歌曲通常比较创新大胆,林夕因此得到了不同于主流词人的更广阔、更能施展才华的创作空间,得以实现他的新态度、新创意,因此起手颇高,《吸烟的女人》、《传说》、《杯中冷巷》等歌都颇具水准。后来他曾与罗大佑、黄耀明、张国荣、王菲、郭富城、黎明、许志安、陈慧琳、周华健、苏永康等许多歌手合作,现在香港歌坛上几乎没有不请他填词的歌手。林夕作品个性神采飞扬、张狂跳脱,是一位很能放得开的词人。他的词总有种霸气,张扬着一种非我莫属的特殊气质。他包揽了张国荣的《红》和王菲的《玩具》等专辑的歌词,度身定做的歌词不仅令歌手本人的气质呼之欲出,更显示他的精湛技巧和深厚功力。有时即便他写的不是主打歌,而且也未必是花了心思写得很好的歌,但是若你漫不经心地浏览整张专辑歌词,就只有他那首歌以不平凡的内在张力活生生地跳入你的眼帘。绝对与众不同,这就是林夕。林夕在创作初期也喜欢从古诗词、典故中寻找构思、幻化词句,像《传说》、《似是故人来》及《母亲》等都能找到古香古色的痕迹。后来他渐渐脱离这种套路,完全以自己的语言写词,从强调外在节奏转而更强调内在情感节奏,达到更纯熟更自由更有新意的境界。林夕的词大多写情,即便与罗大佑黄耀明合作时写过一些社会性作品,但大多态度温和随意,开玩笑的游戏心态居多,很少见他执著于某种思想和主张,不过《风月宝鉴》稍有例外,显得刻毒了些。林夕的很多歌曲都非常善于营造压抑暧昧而又扑朔迷离的氛围,像《暗涌》、《春光乍泄》、《怨男》、《偷情》、《红》以及后来的《梦死醉生》、《左后手》等。至于最能契合他歌词魅力的歌手,个人认为是张国荣与黄耀明。林夕是个有趣的词人,会为找灵感一晚上洗4回澡,会为写一首《难念的经》(《天龙八部》主题曲)而翻遍整本佛经,会在与黄耀明同看一场电影后心情激荡地写下《春光乍泄》……而说出他的正式职业,也许你会小吃一惊——商台广告部创作总监。

zgycgc 发表于 2012-10-5 16:47:52

林振强
林振强是香港翻唱歌曲时代最伟大的填词人之一。当年谭咏麟、张国荣、梅艳芳等人有许多红得发紫的劲歌金曲都出自林振强之手,现在他的创作已不再是巅峰时期了,但一出手仍是有不凡之笔。大胆出格令人面热心跳的他会写,一本正经讲述人生大义的励志歌曲他也会写,而且都写得十分到位,哪一种都是又叫好(获奖)又叫座(热卖),真是个很有趣的多面手。他的好作品实在多得不胜枚举,如张国荣唱的《拒绝再玩》、《黑色午夜》、《爱的凶手》、《共同渡过》、《热辣辣》,谭咏麟的《理想与和平》、《路叠路》,梅艳芳的《似火探戈》,张学友的《迷情》,林忆莲的《灰色》等。有段时间,林振强在香港歌坛的地位无人能匹敌,几乎所有有重要主题意义的大歌都是他填词,如群星联唱的《地球大合唱》、谭咏麟与成龙合唱的《我做得到》等等。总之林振强是个多面怪杰,他心里充斥着许多有趣而又奇奇怪怪的个人哲学,而他歌词的语言方式又是传统老到的,非常注重词句的对称、工整、韵律。如果说由于语言发音的缘故,使得当年许多香港词人是在带着镣铐跳舞,那么林振强无疑是跳得最炫、最标准的一位。

  潘源良
香港翻唱歌曲时代另一位最伟大的填词人,与林振强形成双子星座,交相辉映,各放异彩。作为填词人和好朋友,林振强这样评价潘源良:“没有阿潘,便没有令我回味无穷的歌词;没有阿潘,我便仍会以为自己写得不错;没有阿潘,我便不会无端端FAX张纸条说:佩服;没有阿潘,我便不会接受原来与男人喝下午茶可以是赏心乐事……”与林振强相比,潘源良的种种心迹更多时候会隐匿在歌词的背后,必须结合许多当时的背景才能发现词中更为深远的言外之意。除了《十个救火少年》、《大亚湾之恋》、《同党》等歌曲外,潘源良写得最多的还是“情歌”:《你还爱我吗》、《爱情陷阱》、《容易受伤的女人》、《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深情说话未曾讲》、《遥远的她》、《情已逝》、《半梦半醒》、《望月》、《KISS ME GOODBYE》……精明而含蓄的潘源良善于语带双关,喜欢如同古人一样以男女之情做隐喻,而其中隐藏着更复杂的情怀,很大程度上刻画出一段时间内港人面对时代变迁内心深处曾有过的恐慌困惑、迷惘不安与失落彷徨。但如果你仅以字面上的意义去理解,不妨就说它们是情歌吧,它们也真是很好听的情歌呢!

  黄沾?
二十年前的黄沾是个愣小子,额头垂一缕稀发,飘来飘去,笑容带几分狂傲、几分豪迈、几分傻气与稚气,像个满脑子歪主意想捉弄人的顽童。二十年后的黄?是个四平八稳的中年人,西服笔挺,头发一丝不乱,笑得很规矩。他聪明绝顶,曾经无所顾忌、十分任性,又似乎很能融入社会,似乎又很孤独,惟有用不羁来抵御内心无可奈何的空虚寂寞。他终究是个比较正统传统的词人,他的作品大都中规中矩,而且大气,动辄就是铿铿锵锵地纵横家国春秋、气壮万里山河。但可贵的是并不空洞,每一句都很亲厚很有质感,说出来中肯感人、荡气回肠:像“万水千山纵横,岂惧风急雨翻,豪气吞吐风雷,饮下霜杯雪盏……凭谁忆,意无限,别万山,不再返。”(《万水千山纵横》);“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上海滩》);“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我是男儿当自强”(《男儿当自强》)……另外他也有温和柔美的抒情小品如《倩女幽魂》:“人生路,美梦似路长……风仿佛在梦中轻叹,路随人茫茫。”词中渗透的,仿佛正是他本人的一份旷世孤独。论其江湖地位、作品风格,也许该说,黄?是华语歌坛上的一位教父。

zgycgc 发表于 2012-10-5 16:48:24

小 轩
想象中,小轩应该是一位平静温柔而又深沉练达的女人。不知道算不算夫唱妇随,反正是夫妻双双把歌写,珠联璧合间,她的才华从夫君的光芒中脱颖而出。小轩从不过分炫耀女性矫揉造作的艳丽感,也不咬文嚼字卖弄故纸堆里抄袭来的现成诗句,因而比较口语化,比较平易近人。虽然没有什么可以让人觉得特别跳脱的东西出现,但整体感觉都很有悠远的意境,很值得再三回味。平淡却不平庸,使她拥有超凡脱俗的气质,她的作品,绝不会因年代久远而被人遗忘。夜阑人静时听起来,总有一种亲切感悄然涌动:《三百六十五里路》、《流连》、《牵引》、《呢喃》、《过往云烟》、《故乡的云》、《三月里的小雨》……至今想来还会情不自禁地沉溺于其中的安详静谧,那份舒适惬意是现在这个喧嚣都市里再也找不出来的。另有一首《梦驼铃》,则与她一贯风清云淡的风格不太一致,“黄沙万里”、“天边归雁”、“残霞”、“历史的血痕”等等,浓墨重彩的种种意象渲染出历史的厚重感,语言很有力度和深度。

  周耀辉
周耀辉把很多好词都贡献给了达明一派,他的作品题材比较多样,语言大多浓妆艳抹,挥洒凄厉绝望的幻灭感和颠覆感。总像夜空无穷无尽的黑暗,看不到亮光出现,只有孤星诡异地闪着眼,间或有一、两只怪禽怪兽出现,发出凄厉的哀号,仿佛天地的末世毁灭就要到来。这是周耀辉一些歌词所带给人的感觉,他的绝望、他的诅咒、他的愤怒、他的狂躁,都像是个末路的杀手。那个时候他写下的许多歌都让人至今念念不忘:《天问》、《爱弥留》、《忘记他是她》、《皇后大盗》、《尽在今夜》、《爱在瘟疫蔓延时》等等。给人印象最深的是语言的强烈与激烈,像凡高的油画,涂抹不尽浓烈的色彩,并且有种沉重痛苦的哀艳:“让我赤裸的嘶叫,这般妖声喧闹世界里”(《是我有错吗?》);“疯癫于漆黑的火焰下……纵怨天,天不容问,叹众生,生不容问”(《天问》);“风声凄厉伴鹤唳……惧怕葬身无情深渊”(《 爱在瘟疫蔓延时》)……后来他给黄耀明填的《一个人在途上》则是一首轻柔低回的顶针式小品,很有当年戴望舒徐志摩的风味:“夕阳在我后边低沉,低沉的红色染我身,我身后是我一生,一生的红尘……”

  陈少琪
陈少琪也是由乐队起家的词人,活跃多年的达明一派给了他很大的创作空间。陈少琪在达明时期的创作不少,但留下的绝妙好词并不太多,有些令人刻骨铭心的好作品是与迈克、进念二十面体及黄耀明共同完成的,如《马路天使/我们就是这样长大的》、《石头记》、《一个人在途上[粤]》、《上路》。但在他独立完成的作品中,有一首绝对不能不提,那就是《禁色》:“千种痛哀结在梦魇的心内,愿我到死未悔改……愿某地方,不需将爱伤害,抹杀内心的色彩;愿某日子,不需苦痛忍耐,将禁色尽染在梦魂外。若这地方,必须将爱伤害,抹杀内心的色彩;让我就此,消失这晚风雨内,可再生在某梦幻年代。”这首歌来源于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的同名小说,以唯美哀怨的风格讲述了同性间矛盾而沉迷的欲望挣扎。此外,陈少琪为其他歌手写的歌也很不错,如张国荣的《风再起时》、张学友的《我等到花儿也谢了》等。

  周礼茂
周礼茂的风格有些一言难尽。很多时候,他似乎热衷于写一些颇出格过火的东西,而且字里行间都带点对社会传统观念恶作剧般的挑衅与挑逗。比如郑秀文的《非男非女》:“无绝对非男与非女,性别现在叫也许……是男是女根本已不再要紧,任由自己的心态跟最爱鬼混,但最要紧开心过着日辰。”以这种腔调来调侃愈演愈烈的中性化趋势,显然有很大的玩笑成分。还有郭富城的《男人香》:“最赤裸的印象,火一样眼光,看透你心肝,这刻准许你放荡……身心任我探访,如你喜欢男人香,要你今宵为我狂。”而有时候,他的歌词很有故事性,很浪漫感人。林忆莲的《前尘》是小女人一路悠长的记忆,回忆中讲不完的风花雪月;苏永康的《兰桂坊的故事》是酒吧中一美丽女子从热恋到谈婚论嫁再到恋人突然惨死的惨痛经历,美女醉生梦死的蜕变令人怅然若失、惋惜不已。

  黄伟文
黄伟文是新生代词人中的佼佼者,颇具现代意识和时尚精神,可以比较敏感地探触到时代起落的细微脉络与人们心灵深处的难言之隐,并能为不同歌手打造适合于他(她)的风格。比较可怕的是李蕙敏的《你没有好结果》和《活得比你好》,用恶毒的话语刻画出歇斯底里的复仇女神。比较大胆出位的是粱汉文的《断了气》,描绘火热痴缠的情欲关系。比较奇异的是郑秀文的《一夜成名》:“惊世风韵连夜发育完成,身体里的妖精,渐渐揭露原型。”张学友的《头发乱了》更有趣,以一个男人的口吻对被发现给他带绿帽的女人说:“你做错事了,让你秀发乱了,应对乱了,太过分了,恤衫反转着了,衫纽都扣错了……他今晚怎么跟你缱绻,我犹像望见……这晚你对我说爱慕,当作恶补?赎罪?还是问路?”好笑的是,这首歌曾作为《释放自己》专辑的主打歌在内地各电台打榜,但当我们看到该专辑的引进版时,它却从中失踪了。显然,让所有具有正统传统意识的人来接纳黄伟文,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面对这只新生代异型怪兽,恐怕会有人欢喜有人忧呢!

  李格弟
  填词人之中,李格弟和迈克最相像。两个人对文字都有天生的好感觉,迈克填的第一首词是《石头记》,李格弟的第一件作品是《告别》。迈克最先是电影局的官员,现在旅居法国,李格弟原本是一位诗人,在词坛都属于玩票性质,词作数量不多,但是质量很高。要得到他们的作品得看缘份,他们只为他们喜欢的人创作。迈克的绮丽俊雅深合达明一派的心意,李格弟则是和齐家姐弟一般的人品。迈克风流蕴藉,有温庭筠“画屏金鹧鸪”之华美;李格弟文字洗练,恰如李后主之“粗服乱头,不掩国色”。《你是天上最远的那颗星星》清远绵邈,仿若穿越千年的寂寞;《痛并快乐着》尖锐刻骨,是灵台清明时冷静的断言。曾经在“无垠的时间的旷野上,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荒》),也看见自己的叹息在瓶子里,“象起伏的海洋”(《叹息瓶》)。与李泰祥合作,李格弟自有一份雍容才思(《酒与岁月》),为《命运的深渊》填词,又活生生是小人物宿命的挣扎。“在都市的边缘,在音乐的旷野”(《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李格弟是一个本该置身事外的智者,却有着与生俱来的深情。“孤意在眉,深情在睫”,这是她的歌,也是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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