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
唐天成已经60多岁了,虽说还没到老态龙钟的地步,步履却也显得有些迟缓。陪他在路上走的是他的孙子,有一对浅浅的酒窝的10岁少年。因为刚生下来不久就会笑,爸爸就给他取名叫唐笑。爸爸到广东打工8年,回来几次也没有见他笑过。最近3年,爸爸再也没有回过家,也没寄钱回来。现在爸爸具体在哪儿,他们也不知道。妈妈得了精神病,两年前突然从家里跑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除了在学校与小伙伴一起,偶尔能听到他的笑声外,爷爷在家很难听到他的笑声。爷爷多想见他笑啊!今天是星期天,爷爷要去见一个人,就把唐笑带在身边,让他去镇上看看热闹。
“笑笑,给你买件衣服吧?”
“不要。”
“那就买双鞋子吧!”
“不要。”他不是不想要,他知道,家里太穷了,能省就省吧。爷爷心中明白孙子的心思。“唉!那就买串糖葫芦吧”,唐笑点点头。
唐笑跟着爷爷,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镇子北边一个叫朝阳嘉苑的小区前,突然,一条藏獒拖着挣断了的半条铁链从小区大门沖了出来,呲牙咧嘴地向正在吃糖葫芦的唐笑扑来。唐笑吓坏了,双腿一软,瘫在地上,没吃完的糖葫芦摔在一边。见此情形,爷爷顾不得多想就迎了上去,藏獒飞跃起的身驱猛地将老人扑倒,在他脸上,颈脖上狠狠地撕咬起来。唐笑在地上大声地哭着,淒厉的哭声惊动了小区的人,好几个人冲出来赶走了藏獒。
此时,县政协委员余维言正在书房里的转椅上,微闭双眼,凝神思考着向政协会提交的意见和建议。他已经决定,把留守儿童的生活和学习问题写成可行性建议提交给政协会。离开会的时间没有几天了,他还没有动笔,他在等一个人,那是他下乡调查时结识的一个留守儿童的家长,余维言还要同他谈谈,约好的时间就是今天,就是现在。
“爷爷,爸爸带回来的那条藏獒挣脱了铁链,咬伤人了!”11岁的孙女余雨倩突然跑进书房,急切地说。
爷孙俩急急忙忙跑出书房,到了大门外,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爷孙俩挤进人群,看见了血肉模糊的唐天成。
“唐老哥,是我呀!你醒醒!”
唐天成慢慢睁开了眼,费力地抬起血迹斑斑的右臂,右手伸进衣兜里掏出来几张纸,递给余维言。余维言接过来,没有看,而是招呼人把唐天成送上救护车。
晚上,医院传来消息,唐天成伤势过重,已经去世了。余维言料理完丧事,就把唐笑留在家中,他已经没有亲人、没有家了,他要让他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
政协开会的时间到了,余维言把唐天成写的“留守儿童的苦与盼”放进了公文包,走出了房门。
“爷爷!”孙女余雨倩那清脆的喊声很甜,他笑了笑。
“爷爷!”唐笑那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他鼻子一酸,眼里噙着泪。他转过身,看见两个孩子倚在门边,两双小手高举着,向着他笑,又一起高声喊了起来:“爷爷!”
余维言右手高举起公文包,向他们挥了挥。
“嘀嘀嘀”,接他的车到了,余维言放下右手,将公文包紧紧地抱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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