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psh5134 发表于 2016-8-7 07:31:39

你不知道的音乐神奇力量

你不知道的音乐神奇力量

  音乐让等待手术的病人和进行手术的医生都能趋近平常心,一起协力来完成这件事情。

  大三准备考研的那个暑假,我一边备考GRE一边选着心理学之后可以攻读的方向和学校。偶然间看到音乐治疗这样一个专业,勾起了我的兴趣。学习音乐算是自己一个未完成的梦想,这样一个专业仿佛能把音乐和心理学的运用完美结合起来,对我来说着实诱人。

  既然设定好了目标,就朝着它努力。

  然而,每当朋友问起我研究生的就读方向,我回答说 音乐治疗,他们总是回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开玩笑地说:“那你先给我治疗治疗呗”。在中国的文化背景下,当社会服务和心理咨询还处在1.0的起步阶段,音乐治疗这个听起来更“高级”的2.0版本,仿佛游离于人们的基础需求之外。人们对音乐治疗的了解,大概就是听音乐可以放松一下。

  不同的是,当妈妈移民美国20几年的老同学听说我要学音乐治疗,竟非常支持:“挺好的啊,当年我得肺癌做单侧肺叶切除手术,就有音乐治疗师弹琴唱歌缓解我紧张的情绪,医生对我说,不要担心,这个手术我做过很多次,让我觉得安心很多,好像也不是什么多可怕的事。”

  早就听说这位阿姨单侧肺叶整个切除,之后还生了第三个孩子,听到的邻居都感叹不已,感叹美国医疗技术的先进让手术这么成功。然而在我看来,手术和恢复的成功,绝对不仅仅是因为西方先进的医疗技术,还与西方医疗体系接纳并且认可各种艺术治疗在医疗体系中运行的态度息息相关。音乐让等待手术的病人和进行手术的医生都能趋近平常心,一起协力来完成这件事情。这不仅提高了手术的成功率,也似乎彰显了每个生命该得到的尊重,病房也随之变成了一个温馨的地方。

  6月11日,350多位来自世界各地的参会者和特邀专家齐聚北京,参加了国际音乐与医学大会(IAMM),与参会众人一同分享了音乐治疗各研究领域的成果和方向。

  虽然心向往之,但我对音乐治疗整个学科的认识尚一知半解。偶然的机会,我得知我研究生面试的面试官,Temple大学的Cheryl Dileo博士将作为特别演讲嘉宾被邀请出席6月11日在北京举办的国际音乐与医学大会(IAMM),一同出席会议的,还有350多位来自世界各地的参会者和特邀专家。听到在祖国有这样难得的学习机会,我满心憧憬地来到了北京。

  6月11日上午,在主办方简短的开幕致辞之后,几位受邀的特约嘉宾简单介绍了他们研究领域的成果和方向。来自美国的神经与音乐声音专家Alex Doman展示了音乐对健康程度的影响效果。适当的音乐可以使人的HRV(心率变异性)升高,意味着副交感神经的张力增高。副交感神经,与在机体处于紧张活动状态时起主要作用的交感神经相反,能够平衡和调节身体的生理活动,使身体从紧张的状态恢复到安静状态的生理平衡。这意味着音乐能刺激人的副交感神经,从而对人自身感受到的压力起到舒缓的效果。Alex Doman还提及现代科技为音乐治疗打开的新的可能性:建立一个cloud-based listening therapy platform(云端音乐聆听的平台),这样音乐治疗师可以根据患者的个人情况远程操控和播放指定的音乐片段。之后,中央音乐学院教授,高天音乐心理健康研究中心主任高天也为大家展示了多年使用音乐治疗在治疗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创伤恢复方面的成效,并简单介绍了MER(音乐同步再加工技术)的灵感和效用。主会场的最后一场,来自伯克利音乐学院的Suzanne Hanser教授让所有的参会者们一起站起来,在她的引导口令与琴声里一起做了一段冥想的放松术,缓解了坐着听会一上午的疲劳。

  午后,大家拉开了之后持续两天半在4个分会场赶场的战斗。每个分会场同一时间都有不同的演讲主题在进行着。为了让自己尽可能多的吸取演讲精华,我只好前一个晚上提前做好功课,秉持着开开眼界的“宗旨”,尽量选择了音乐治疗在不同领域中运用的主题演讲。这里跟大家分享几个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演讲:

  第一个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位来自奥地利维也纳的音乐治疗师Mark Ettenberger,他在南美洲国家哥伦比亚的首府波哥大建立了自己的音乐治疗中心-SONO。他选择了从事早产儿养护相关的工作,把家庭治疗法与音乐治疗结合运用到早产儿养护和NICU(婴儿重症监护病房)中。

  在给大家展示的视频中,孩子的父母穿着防菌服来探望他们的宝宝,旁边的Mark也一身蓝装口罩,却拿着吉他唱着歌。隔离在养护病房的早产儿,不能得到父母的时刻陪伴,常常会表现的焦虑及缺乏安全感,也因此造成婴儿在生命的最初阶段不能很好地与父母建立必要的联系。父母在Mark歌声陪伴下探护,不仅脆弱的新生儿感到了安全平和,还缓解了父母的紧张情绪。Mark在他的研究中展示,经过音乐治疗干预的早产儿家庭,音乐似乎帮助婴儿与父母建立了更有安全感,更充满信任的联系,并且婴儿体重、心率、供氧情况都得到了显著的改善。

  然而这并不只是一份看起来幸福愉悦的工作,早产儿或有先天缺陷的婴儿的死亡率较高,Mark在工作中常常要面对被死亡和悲痛笼罩着的家庭,父母们内心总有着无能为力的悲伤和自责。在给大家讲述的第二个故事中,是一对要面对新生儿死亡的年轻父母。Mark的工作是如何减少重症婴儿的痛苦和缓解家长的负面情绪。他事先让这对年轻的父母写下了想对孩子说的最后的话,然后把这些话写成歌,配上简单的旋律,在小婴儿临终时,爸爸妈妈一起陪着它,也唱起这首温暖的歌,把孩子送去天堂。演讲现场,Mark播放这首歌曲给大家听,即使是西班牙语,但也让人感受到了父母对孩子小心翼翼的爱与关怀。这样的场景下,病房里没有凄惨的哭闹,温暖得像天堂,却也震撼着、感动着我的心。

  演讲结束后,我问Mark,时常要面对这样的场景,会不会也有负面的情绪压在他的心里?他回答说当然,然后半开玩笑地告诉了我一些他个人缓解压力的方法。我又问他,从欧洲去到一个文化背景大相径庭的南美洲国家,会不会存在文化差异,要如何对待这些差异?他轻松地笑了笑,说:“文化差异自然是会有的,但音乐在很多方面都展示了它的普遍性,即使是面对不同的族群也能找到共性。这也是为什么我坚持对音乐治疗的信仰。”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音乐治疗师们是抱着相信音乐的力量能改变世界的信念,才能够克服工作中会遇到的一切身心压力,继续坚持这份事业。

  另外一个令我印象深刻的演讲更加生活化。Emily Yeung,是一位来自香港的演讲者,她是一位年轻的英国注册音乐治疗师,目前就职于香港专业音乐治疗中心。她为我们分享了她与SEN(需要特殊、有针对性教育的)孩子的工作经验。这个族群不同于那些有严重智力障碍、认知障碍,需要特殊看护的孩子,他们是仅仅需要特殊关怀和教育的一批孩子,也许只在社交、行为、感情上有轻微障碍,如患有多动症的孩子,父母离异、家庭暴力阴影下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在香港有专门的学校来接收。这种学校叫育群学校,接收8-12岁SEN孩子,用独特的教育方法来培养这些孩子。

  每个班级的学生,Emily只有8次治疗的时间,要从素不相识的了解阶段到完成制定治疗目标(如提升沟通能力,社交关系,情感控制),她会借助心理动力学派的方法来迅速了解学生的背景。譬如让孩子在几个以圆心发散出去的圆圈里点出自己与父母,老师,治疗师等的关系。与父母关系疏离的孩子很可能把治疗师的关系排得比父母更接近自己。然后用一系列小组活动:即兴演奏,节奏培养,音乐想象绘画甚至陶艺活动来对其进行人际关系取向心理治疗。

  演讲结束之后,放在桌上的一大叠关于他们音乐治疗中心的资料和案例介绍瞬间被一抢而空。很多从事教育行业的参会者来找她讨论相关问题。都表示希望有一天内地也能有这样的学校,给予这些孩子特殊的关怀,让他们也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康成长。

  除此之外,大会的三天中我还旁听了许许多多不同主题中音乐治疗的运用:如音乐在重大自然灾害后,对于受灾民众的安抚及精神建设的应用;音乐在妇产科的运用——如何在生产过程中使用适当的音乐,帮助产妇借力与高效放松,提高顺产的成功率;在一般性及神经性运动障碍患者康复中的应用——如何在枯燥且艰难的康复运动中,配以适当的音乐来助力患者的每一个复健动作和提高最大动作幅度;音乐在精神分裂中的应用——用什么恰当的音乐能帮助他们控制症状,如幻听、妄想等,和减轻症状对自身认知的负面影响;甚至于音乐在司法中的运用——如何运用音乐治疗的项目来纠正反复犯案青少年的行为,通过音乐化解他们与社会与他人的内心冲突,使之能够积极正向地融入正常社会生活……

  三天的会议,信息量虽然很大,但却觉得自己像棵小树,每天吸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正能量。太多关于音乐治疗——以往没有想到的,或重大的,或细小的,不仅仅是在各种意识障碍及神经系统疾病中的运用,还有与每个人生活息息相关的领域中的应用。难怪之前阅读音乐治疗师描述自己经历的文章,有读者感叹说,文中的音乐治疗师们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天堂的味道。如果说这次IAMM大会只是为我对音乐治疗的了解开了一扇小窗,现在我却能相信,音乐治疗的应用,能给无数人的生活,亦或是神圣如生命本身,开一扇希望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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