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城明哥 发表于 2016-5-28 08:40:49

迟子建最新短篇小说集《雪窗帘》书写14个暖心的故事

[书籍信息]

  书 名:《雪窗帘》

  出 版 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书号:978-7-5500-1732-0

  出版时间:2016年4月

  作 者:迟子建/著

  定价: 39.90元

  [内容简介]

  本书是茅盾文学奖得主迟子建最新短篇小说精选集,代表了她短篇小说30年最高成就。

  这是与雪国故乡的一次奇妙相遇,这里有浪漫、感人、温馨的故事,有宁静美丽、披着白衬衫的“金井”,有痴情善良却孤独一生的吉喜。徜徉在格里格海的细雨黄昏中,遥望远方,你会看到七月的礼镇、亲亲的土豆花正在偷偷地聆听人间的对话……

  这里的人们很平凡,他们只是这片北国雪乡中最普通淳朴的人儿,但却传达着一种生命的韧性。这里的雪虽然是寒冷的,但是人却充满热情;这里的土地虽然遥远,但是它却藏在我们的心里。

  [作者简介]

  迟子建——中国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

  著名作家苏童曾说:“大约没有一个作家会像迟子建一样历经二十多年的创作而容颜不改,始终保持着一种均匀的创作节奏,一种稳定的美学追求,一种晶莹明亮的文字品格。”

  她的文字温情而敏感,几乎每一篇小说里都透着一股与自然相连、与天地相连的淳朴和大气。她从事小说创作将近30年,却从未归于任何思潮和流派,是中国最具影响力的女性作家之一,但她仍然朝着更为广阔的天地坚定前行。

  曾获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冰心散文奖、庄重文文学奖、澳大利亚悬念句子文学奖等多项国内外文学大奖。代表作有:长篇小说《伪满洲国》《越过云层的晴朗》《额尔古纳河右岸》《白雪乌鸦》《群山之巅》等;小说集《北极村童话》《白雪的墓园》《向着白夜旅行》《清水洗尘》《雾月牛栏》《踏着月光的行板》《世界上所有的夜晚》等;散文随笔集《伤怀之美》《我的世界下雪了》等。其中《雪窗帘》是迟子建最新短篇小说集,代表了她30年短篇小说的最高成就。

  [编辑推荐]

  雪国乡愁 山河旧事 生命浪漫 人世温情

  迟子建2016最新短篇小说集

  代表了她短篇小说30年最高成就,也是文学市场又一黑马。

  这是雪国故乡最温情、最浪漫的传递

  在远方的长路上,你是否也望着窗外,想起了故乡?愿那些飘动的雪窗帘永远传递着人世间最温暖的真情,让漂泊的人心中有家。

  [各方评论]

  在迟子建的笔下,大时代的变局都被细化到每一个小人物身上,生活中有丑恶、压抑、痛苦、挣扎,但也有美好的亲情、爱情、友情。就像迟子建从小生活的东北,再天寒地冻,也有能感觉到人性的不屈与温暖。 ——《环球人物》

  迟子建是阳光的、明快的,从容利落,透着股子北方人特有的豪爽劲儿;但是她的作品,清新朴素中,却又有婉约、沉静,透出美丽的哀愁。这位在文学的沃土上耕耘了二十几年的女作家,执着深情地注视着故乡的大地和底层的人民。——《人民日报海外版》

  迟子建的小说构想几乎不依赖于故事,很大程度上它是由个人的内心感受折叠而来,一只温度适宜的气温表常年挂在迟子建心中,因此她的小说有一种非常宜人的体温。如果说迟子建是敏感的,那她对于外部世界的隔膜和疑惑进入小说之后很神奇地转换为宽容。宽容使她对生活本身充满敬意,因此我们很惊讶地发现迟子建隐匿在小说背后的形象——她的手从来都是摊开着,喜悦地接受着雨露阳光。 ——苏童

  她好像天生就知道什么东西应该写小说的。这点她和我也很像,比如我们都不大会去写办公室里面的勾心斗角。这种事情也不能说人家写就不好,但是在我们眼睛看,就觉得不能进入审美的领域。 ——王安忆

  忧伤而不绝望的写作。 ——文学评论家谢有顺

  这可以视为对迟子建孤独、寂寞而执著的写作的鼓励吧。迟子建的作品不是书房里想象、虚构出来的,也不是在电视报刊里道听途说来的,更不是采访体验一下生活就能得到的,她就生活在其中,怀着悲悯之心,书写熟悉的世界。——文学评论家李少君

  [目录]

  002 格里格海的细雨黄昏

  020 花瓣饭

  044 亲亲土豆

  066 逝川

  082 采浆果的人

  104 一坛猪油

  130 夜行船

  150 雪窗帘

  166 旅人

  186 守灵人不说话

  196 蒲草灯

  218 小狗

  230 爱情故事

  238 白雪的墓园

应城明哥 发表于 2016-5-28 08:41:30

  [精彩文摘]

  格里格海的细雨黄昏

  我已经记不清那天去格里格海的人数了,也许是八九人,也许是五六人,就像我记不清我故乡窗外的那些树一样。在阳光灿烂的时候,我能查出二三十棵的树,而在月色温柔的夏夜,这些树中的绝大部分竟奇迹般地消失了。能够看到的树,也都隐隐约约的,忽东忽西,时有时无。

  我们一行人是乘坐一辆中巴车离开旅馆的,那旅馆叫什么名字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对面的建筑很有特点,通体的灰色,每个窗口都有云纹形态的石膏雕花,屋顶呈伞形,左右对称雕着两匹扬蹄奔腾的马,上插一面挪威国旗,让人觉得这马在为国家而战。

  中巴车穿过卑尔根的老城区,方形石子路湿漉漉的。这座城市的雨就像半空中盘桓的鸽子一样,在你漫不经心的时候,就突然淋湿了你的眼。云彩也是乌云白云皆有,这块云彩在下雨,那块云却晴朗地飞舞,阴阴晴晴,亦歌亦哭,风云难测。街上的古建筑因了这变幻不定的雨,常常是西墙湿着,而东墙的屋顶却干爽如秋叶。

  天地间突然亮堂了。这亮堂不是因为晴朗,而是由于出了城的缘故。虽然卑尔根鲜见高层建筑,阳光不至于被阻挡住,但城中心的建筑多以苍灰色为基调,它有意无意地削弱了一些阳光。而且城区的路不宽,两侧的建筑相距太近,因而撒在路面的阳光给人一种旧得发灰的印象。但那是一种妥帖的、温暖的,甚至是亲切的陈旧感。让人觉得你轻轻地揭一下地面,就会掀起一块薄薄的散发着干草气息的阳光,它像泛黄的老照片一样勾起人无穷无尽的往事。

  我们要去参观挪威著名音乐家格里格的故居。他的故居在卑尔根郊外的山上,面临大海。当房屋越来越显得零星的时候,树木多了起来。也许是近黄昏的缘故,树木对阳光有一种依依不舍之感,因而那绿色看上去湿漉漉的,仿佛是在落泪。

  中巴车向山上驶去。路曲曲弯弯的,车身扭来扭去。窗外的风景本来是寂静的,现在看来却跳来跳去的,好像远古时代的恐龙要从土里冒出来了,将这些树木拱得摇摇晃晃的。我在颠簸中有一种昏昏欲睡之感,恍若又回到了漠那小镇的木屋,听到了那木屋在深夜时所发出的奇怪的声音。

  让我称它为格里格海吧。因为这片海是属于格里格的。从格里格的故居向窗外望去,可以看见灰蒙蒙的大海。那已是黄昏时分了,天空中灰云重重,丝丝细雨落在屋顶上,有一种好听的声音弥散开来,就像格里格的夜曲旋律一样。我已经记不得那房屋是什么颜色的了,但我记得屋内大厅的陈设。甚至记得他故居厨房的那些器皿。

  大厅靠近壁炉一侧放着一架钢琴,这是格里格生前用过的。钢琴上摆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格里格的,还有一张是格里格夫人、著名歌唱家尼娜·哈格路普的。说实在话,格里格的模样不像个大音乐家,倒像个朴素的农夫。他的大鼻子看上去就像一座城堡,给人一种无法摧毁的感觉。在大厅靠近窗口的一侧,放着很多张椅子。

  接待者待我们落座后,站在钢琴旁搓了搓手,笑着对我们说,格里格先生现在出去一会儿,晚饭时他就会回来了。他这话使我一阵激灵,仿佛深夜时在漠那小镇的木屋聆听到出人意料的声音一样。

  格里格已经去世近一个世纪了,他的那些具有鲜明北欧民族风情的音乐一直为后人所欣赏。我听过他为易卜生的名剧《培尔·金特》所谱的乐曲,尤其喜欢其中的《清晨》,给人一种湿润、清新、明朗的感觉。

  接待者引出一位穿着北欧少数民族服装的钢琴家,由她向我们演奏格里格的一些乐曲。室内光线灰暗,但那是一种温暖的灰暗。当活泼的音乐从琴键上激情洋溢地奔涌而出的时候,我见窗外的大海波澜壮阔的,细雨敲击着海面,也焕发出音乐般的轰鸣声。我坠入了音乐,也随着它起伏飘摇。就是在两首乐曲间的空隙,在寂静中我仍能听到音乐在回旋,能听到挂在墙上的风景瓷盘所发出的脆响,能听到面向大海的露台的窗棂所发出的嚓嚓声,还能听到从屋檐滑坠的细雨所发出的狂热地亲吻泥土的声音。这些变幻不定的声音使我想起漠那小镇的深夜跳出来的炊具的响声,令我震撼和感动。

  我久久地凝望着烟雨蒙蒙的大海,看着潮涌般的暮色滚滚袭来,觉得眼前的大海胜过了阳光普照、一碧如洗的蓝色大海;胜过了落日融融、一派辉煌的金色大海;胜过了月色笼罩、温情四溢的银白色大海。这无与伦比的黄昏细雨中的格里格海啊,它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模样,纷杂的雨滴就像无数精灵在舞蹈,此起彼伏的乐声把我们带入了一个至纯至美的境界。在这种时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音乐给掏空了,留在腹内的,是清风、鸟语、花蕊和云影,让人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不知是什么时候,乐声停止了,那架黑色钢琴前的演奏者也悄然消失了,椅子发出不断的吱嘎声,看来人们纷纷离座了。我想在这种时候,任何一个参观的举动都会使我们陷入局促和尴尬,我宁愿到露台上去感受细雨黄昏的大海,聆听从格里格故居的每一个角落发出的声音。不知是谁在门外如醉如痴地哼唱《索尔维格之歌》,那抒情的旋律令人伤感,仿佛格里格先生去朋友家喝茶归来,哼着自己谱写的曲子回家来吃晚饭了。

  我站在格里格故居的露台上眺望着大海时落泪了。那一片细雨黄昏中的格里格海啊,它到处是翻卷的音符,如同我在漠那小镇看到雪花飞舞的情景一样。那每一片雪花也都是一个音符,它们洒向屋檐、树木、大地时会发出不同的声音。我为自己在木屋里驱鬼的行为感到无比羞愧。我想那是一种真正的天籁之音,是一个人灵魂的歌唱,是一个往生者抒发的对人间的绵绵情怀。我为什么要拒绝它?在喧哗浮躁的人间,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只应感到幸运才是啊。在格里格的故居,我听着四周发出的奇妙声音,更加怀恋曾笼罩过我的深夜的叮当响声。我相信,一个热爱音乐的人,他的灵魂是会发音的。

  我已经记不清那天去格里格海的人数了。也许是八九人,也许是五六人,就像我记不清我故乡的冬天会下多少场雪一样。

  如今我置身于漠那小镇的夏天,在星光灿烂的夜晚,当灶房的响声次第呈现之时,我会敞开窗户,让遥远的星星和飘拂的风也同我来一起欣赏这声音。每逢此时,我会忆起北欧的那片格里格海,忆起飘向大海的音乐,忆起那白色的露台和那架漆黑的钢琴。当格里格在黄昏时推开屋门喝茶的时候,我木屋中的老人会在弹奏了夜曲之后裹着满身晨露离去。我很想给同游格里格海的人发上几封信,约他们来我漠那小镇的木屋坐坐,可我却记不得他们的名字了。但我怀念他们,因为他们就像我故乡窗外的那些树一样,虽然若隐若现、时有时无着,却总是带给我亲切的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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